她告訴時顏派過去的人,她不想這天底下還有其他女子經曆如她一般的噩夢,而且,她相信,不管如何,夫人都會保護好她的。
聽到時顏的話,關娘子一直忍著的淚水頓時如雨水一般落了下來,隻是,嘴角依然忍不住微微揚起,眼裡帶著重獲新生一般的璀璨光芒。
看著她眼中滿滿的信任和敬重,時顏微微一愣,突然有些晃神。
這樣的眼神,她見過。
先前那些追隨她的人,每每看向她時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隻是,她終究是讓他們失望了。
所幸,她這一回,還是護住了麵前的女子。
她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恒景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時顏,轉頭看向依然一臉茫然的大理寺卿,淡聲道“司馬卿,我請你過來,是因為我夫人與我說,她有一個朋友被一個拐賣團夥拐走了。
我夫人的朋友被拐走時,恰好被旁人看到,我夫人這才追到了這裡來。
我擔心我夫人遇上拐賣團夥,會遭受不測,這才特意請人把司馬卿和裴侍郎請過來,並向你們借人。
畢竟,你們知曉,以我的身份在這望京城附近活動,是多有不便的。”
早在聽到恒景說到拐賣團夥時,司馬卿就一震,忍不住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黑著一張臉不言不發的韓修臨三人。
心下卻也立刻明白了,這恒都督為什麼獨獨請了他和裴侍郎過來。
朝堂上的人,雖然大部分的人都追隨了某一個派彆,但也有隻想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想攀附權貴的。
他和裴侍郎,都屬於這樣的人。
要說他們完全不怕韓家和韓太傅,是假的,但恒都督來找他們時,完全沒跟他們透露這件事跟韓家有關!還特意說事態緊急,請他們多帶一些人手過來。
而這些他們帶過來的人,這下子,無疑都成了這件事的證人。
若這莊子裡真的藏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隻怕這個秘密,今晚過後,就不再是秘密了。
時顏忍不住抬頭看著身邊清冷俊美的男人。
這男人,確實是強得有點過分,如此的心思縝密,從容不迫。
想來也是好笑,她先前見到世間少有的人才,都會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把他收為已用。
唯獨對著恒景時,總是心生猶豫,甚至,生出一絲近親情怯般的惶恐。
也許是因為這男人太強了,強得單憑他自己一個人便可以獨當一麵,她隻怕自己駕馭不了他。
又也許是因為,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在她心中,就是不一樣的。
恒景說完,便上前把時顏扶了起來,淡淡道“既然我夫人已是成功救出友人,我與夫人便先行離去,接下來,應該是司馬卿和裴侍郎的工作了。”
邊說,邊緊緊握住了時顏的手,再也沒看四周圍一眼,就往外走。
如今這院子裡這麼多人證,又有裴嚴留下坐鎮,他倒是不擔心韓家還能跑了。
時顏不自覺地一直看著他,直到,兩人快要走出這個莊子時,才忍不住低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會親自過來。”
恒景一愣,停下腳步,微微側頭,一雙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道“你在這裡,我自是要過來。”
那般的理所當然,仿佛這是不需要考慮的事情。
說著,眼眸微暗,“我已是準備好了一切,若是司馬卿和裴嚴還不來,我就會帶人進去。
可是這樣的話,韓圻年定然會以謀反罪指控我,到時把你救出來後,隻怕就要立刻離開望京,回我先前的駐地淮北。
這般顛簸流離,定然會讓你更遭罪,所幸,司馬卿和裴嚴及時趕來了。”
時顏有些怔愣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已是想得那般深入。
連被指控謀反,緊急離開回淮北這個可能性都想了。
然而,便是事情真的到了那地步,他想的也隻是,這般顛沛流離會讓她遭罪。
他定然有自己的計劃,若他不是親自來救她,他完全不用打亂自己的計劃。
她自認沒有拿多少真心去待他,她何德何能,得他這般全心對待。
時顏不禁垂了垂眼簾,再次抬起來時,眼裡帶了絲連她自己也沒發現的緊張,不自覺地舔了舔唇,道“都督,你先前說,我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與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