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繼續嘲諷地道“袞州有李愷誌親自坐鎮,它的封閉恐怖程度,更甚於西南道其他州。
我沒親自去過袞州,但我聽說,李愷誌從來不把百姓當人看,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會直接騎上馬在城裡狩獵活人,簡直畜生不如!
你們方才問我,給我們送茶的那個女娃是怎麼回事是吧?她姓文,我們平日裡都喚她文娘。
她其實不是我們西南道的人,她家鄉在大興東北邊的衡州,因為家裡窮,她爹要把她和她妹子賣到窯子裡,她不想自己和妹子這輩子就這麼毀了,連夜帶著妹子逃離了家鄉,打算去投靠在袞州做生意的舅舅一家。
誰知道,她們剛剛進了袞州沒多久,她妹子就因為買包子時手裡的銅錢掉了,去撿銅錢時剛好遇上騎著馬回城的李愷誌,擋了他的路。
李愷誌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就……直接就把人射殺了!文娘甚至連救她妹子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子倒在了地上,被李愷誌的馬踩塌了過去!”
“這……這他娘的也太過了罷!”
錢甚多終於忍不住,暗暗咬牙大聲道“西南道這個地方還有沒有皇法了!朝廷不是每年都會派人巡視各州的嗎?!
要是真發生了這種事,朝堂上那些天天說著為民造福的大臣就吭都不吭一聲?!”
陳剛嘴角一扯,臉上嘲諷更甚,“也許他們不是不想吭聲,而是,李愷誌頭上有一頭更強大的老虎罩著,他們不敢吭聲罷了!
你以為,當初的薛刺史為什麼那般高調地狀告萊州刺史林立任,那林立任可是李愷誌手下的一條狗,向來喜歡拍李愷誌的馬屁,然而在旁人麵前,又狐假虎威。
薛刺史是因為親眼看到了林立任因為有百姓對他不敬,就隨意把那個百姓處死,才徹底忍不下去,想靠這般高調地狀告他,逼迫朝廷重視西南道的情況。
誰知道……他的做法確實是引起廣泛關注了,卻也引來了那頭大老虎的注意,自身難保。”
蘇希雨怔怔然地聽著這一切,雖然她對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向來不感興趣,但因為薛尋當初名聲大盛,他派人高調地狀告萊州刺史那件事也一度傳得沸沸揚揚的,因此,便是她,也多少聽說了那件事。
這個男人嘴裡說的那個罩著李愷誌和林立任的老虎,如果她沒猜錯,應該是……
不待蘇希雨在心裡默念出那個名字,一旁的時顏便一字一字道“韓、圻、年!”
陳剛見她這般直接地說出了韓圻年的大名,不禁看了她一眼,輕嗬一聲道“沒錯,李愷誌和林立任之流為何那般肆無忌憚,不正是因為有那韓圻年在背後撐腰麼!
經過薛刺史那慘痛的嘗試,西南道很多有誌之士都醒悟了,想依靠朝廷徹底脫離這個地獄是不可能了,能讓西南道的百姓還有一條活路的,隻有——造反!
我們一群弟兄之所以聚在這裡,就是打著起事這個目的而來的。
隻是,我們沒想到,在我們有所行動之前,薛刺史便已是揭竿而起……”
時顏看著他,淡聲道“所以,你們暫且按兵不動,是想看看薛刺史那邊的後續發展,再做決定是吧?”
“是,而如今的情況,夫人也知道了。
薛刺史雖然成功占下了三個州,但朝廷的援兵也到了。
我們的情報沒錯的話,薛刺史手上應該有三萬多的人,但那些人都是臨時組建起來的雜兵,不管是從數量還是實力上,都無法與朝廷的正規兵相提並論。
薛刺史能苦撐這麼多天已是難得,再這樣下去,他們被朝廷的軍隊鎮壓是很快的事,我們這些天一直在想的,就是怎樣援助他們。”
陳剛讚賞地看著她,越與這個女子相處,便越覺得,這個女子著實不一般,這般冷靜淡定的氣度,可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頓了頓,他道“得知恒都督也有意支援西南道的叛軍,我心裡實在激動,不管怎樣,有恒都督在背後支持,我隻覺得心裡像吃了顆定心丸一般。
不知道夫人可願意告訴我們,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看看我們,怎樣可以更好地進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