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她派去傳信的人說錯了時間。
恒景握緊了身旁人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的少年道“宗護法多慮了,有我在,我自是會護好我的夫人。”
宗向南心底又是狠狠一刺,終是忍不住,眼底溢滿殺氣地看了麵前的男人一眼,但在被女子察覺前便收了回來,轉頭走回客棧裡,沉聲道“進去說話罷。”
時顏看著這陰晴不定的少年,有些無奈。
她都不太清楚,要怎麼跟如今的宗向南相處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春叛逆期?
而且,若她想得沒有錯的話,這小子……
“怎的這般看著彆人的背影發呆?莫非這就是你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其中一片葉子。”一旁的男人忽地微微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時顏的臉不禁紅了紅,瞪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呢,他不過是個孩子,我有這麼禽獸麼?”
這般說著的時候,她不禁想到了那天宗向南醉酒後的那個擁抱,有些心虛。
恒景嘴角揚了揚,沒再說什麼,隻是眼底,有幾分涼意在流轉。
嗬,孩子。
那小子可完全沒把自己當做孩子啊。
兩人進去後,果然見林也已是悠悠然地在裡麵等著了,見到他們,還朝他們舉了舉手中的杯子,笑道“夫人和都督昨晚休息得可好?”
時顏忍不住笑笑,“還行,倒是林閣主,不管在哪裡,都似乎是這樣一副閒逸灑脫的樣子呢。”
“夫人莫非還羨慕起我來了?”林也輕笑著,給恒景和時顏麵前的杯子滿上了清茶,道“我跟夫人和都督不同,隻是一介俗人,做不了什麼大事,煩惱的事情,自也沒有都督和夫人多了。”
幾人閒聊了一會兒,薛尋和虞歡喜也到了。
林也看了一眼薛尋,好笑道“薛刺史莫非昨晚沒休息好?瞧著似乎沒什麼精氣神啊。”
薛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他什麼都知道,自然不懂唯一被蒙在鼓中的他的痛苦了!
他見林也給他滿上了麵前的茶杯,拿起杯子甚是豪邁地一口悶了,把喝茶這件事喝出了喝酒的氣勢,砰地一下把杯子放回了桌麵上,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夫人把我們聚在這裡想說些什麼,請說罷!”
時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實在搞不懂這家夥在說些什麼,但還是依言開口道“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估計都想到我想說些什麼了。
如今,幾乎整個西南道都已是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但朝廷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就這樣占據西南道。
我不清楚各位先前的心思,但大家會聚在這裡,定然都是對朝廷有所不滿的,而且如今,我們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頓了頓,她眼眸微沉,道“恒都督與我,近期都會留在西南道,我希望各位能留下來,幫我們一起建設西南道,並為以後推翻韓圻年所在的朝廷做準備。”
她話說到這裡,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場幾人都不禁靜默了片刻,忽地,林也輕笑一聲道“如此,我們是要光明正大地做這個叛軍了?如此甚好,甚好,聽著甚是刺激啊。”
宗向南嘴角緊抿,毫不猶豫地道“我會留下來。”
不管怎麼樣,隻要阿姐在這裡,他就會留下來。
虞歡喜單手托腮,閒閒地看了時顏一眼,輕笑道“想必夫人的問題也不是問我這個閒人的罷?但我在望京時一直住在都督府,如今在韓圻年心中,我大抵已是恒都督的同黨了,我便是想離開,也離開不了。
我這條小命,我還是很珍惜的。”
時顏不禁嘴角微抽。
這種話他說出來,就不會覺得心虛嘛!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不敢置信的聲音有些突兀地響起,“你們……你們竟然這般輕易就決定留下來了?你們確定都想好了嗎?”
薛尋滿臉震驚看著林也幾人,隻覺得,他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這事情的走向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留下來的意思,就是要輔佐恒都督嗎?
他不是要求他們要一輩子忠於陛下,隻是,在他看來,選擇對某個人效忠,應是件很嚴肅、需要深思熟慮的事情。
當初他決定效忠陛下,也是想了很久之後的結果。
他無法接受,他們會那般輕易就決定效忠恒都督,就仿佛,這件事本就理所應當,完全不需要思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