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恒景察覺到了身旁女子的情緒,不禁眉頭微蹙,抬起手安撫一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看向那個兵士道“把你們在袞州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罷。”
那個兵士點了點頭,帶著那一幅無法言說的表情道“在袞州看到的事情,是屬下這輩子見過的,最為殘忍的事情。
袞州那些西南道的百姓,都是在西南道各個州犯了事,被罰到袞州做勞役的。
然而,他們做的哪裡是什麼勞役!
南越部落的男子雖然一個個都蠻橫善鬥,但到底從沒有過打仗的經驗,而且,他們各個部族間時常內鬥,腦子裡壓根沒有團結協作的想法,要把他們訓練成一支正規的軍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被罰去做勞役的百姓,就是被用來馴化他們的工具!
到了袞州的人,青壯年的男子都會被用來當作這支軍隊訓練時的活靶子,因為南越部落的人練武時時常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和嗜血的本性,李愷誌不舍得讓自己手底下的兵去陪他們練,就讓這些百姓來!
聽說,每每一場訓練下來,能完整地熬過去的百姓,沒有幾個。
而女子……”
說到這裡,他不禁頓了頓,看了時顏一眼,見時顏陰沉著一張臉,毫無懼怕之色,才繼續道“則被用來當作籠絡南越部族的人的工具。
隻要那些人乖乖的,願意對韓太傅效忠,除了他們不用愁吃穿,還能隨意享用那些女子。
他們用來訓練南越部族的人的山穀裡,專門建有一個院子,就是安放那些女子的。
聽說幾乎每天,都會有若乾個慘死的女子被抬出來……”
時顏有些聽不下去了,微微垂下眼簾,掩蓋眼底快要傾瀉而出的惡心和譏諷。
難怪她先前收到的情報說,西南道刑罰的力度是逐年增長的。
這樣的消耗量,隻怕去再多“服勞役”的百姓,都不夠用罷!
難怪韓圻年拚死都要守住這個秘密。
韓家暗窯的事情暴露了,他也許還能推脫。
但他在袞州用大興朝的百姓養這批南越軍隊的事一旦傳出去了,他的聲望就徹底完了!
薛尋這時候,沉沉地歎息一聲,開口道“看來如今,我沒有必要再隱瞞這些事了。
當初,我正是知曉了韓圻年在袞州做的這些事,才決定要發起這場叛亂。
本來,我是打算找機會潛入袞州,拿到韓圻年養這批南越軍隊的證據,並替我一個友人,尋找他的妻兒。
如今,多虧恒都督來了,徹底攻下了袞州,袞州那些幸存的百姓,也終於能脫離苦海了。”
起事之前,他做夢也沒想到,他們能做到這一步。
他原本以為,他頂多能借著那些奔著他而來的人,把西南道這黑暗的一麵昭告全天下。
但那些還在苦海中的百姓什麼時候能徹底得救,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管恒都督對大興那至高無上的權勢是什麼想法,他的到來,確實是拯救了西南道的百姓。
恒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該說,多虧我夫人來了。當初堅持要插手西南道這件事的人,是我夫人。”
薛尋一愣,不禁怔怔然地看著時顏。
時顏現在卻沒什麼心思揣摩薛尋的想法了,看向那個兵士問“那些百姓,如今如何了?”
那兵士暗歎一口氣,道“周副將和張將軍發現他們後,立刻便著手安頓他們了。
隻是,南越那批軍隊如今還在袞州,如今袞州還有大量李愷誌軍中的軍士,要如何處置那些人,還需都督指示。”
恒景靜默片刻,道“袞州的事態比較複雜,我剛好也想親自去袞州看一眼,等我到了袞州後再說罷。”
那兵士立刻行禮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林也這時候,才輕輕敲了敲桌麵,冷笑一聲,“韓圻年的所作所為,真是連我也想不到啊。”
宗向南不禁擔憂地看了一眼時顏,暗暗握了握拳。
聽完那件事後,阿姐的臉色一直不怎麼好。
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阿姐其實是很在乎大興,和大興的百姓的。
那韓圻年,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