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喚他一聲阿爹,但在我心裡,他早已不是我阿爹了。”
餘遠行說到後頭,牙關緊咬,眼眸通紅,許是覺得自己這個模樣無法見人,他說完後,便道了一聲“失陪”,匆匆走到了外頭。
他的一個夥伴看著餘遠行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暗歎一口氣,向時顏道“夫人莫怪,這些年餘院長怎麼對遠行他們,我們都是看在眼中的。
我們不否認餘院長是個值得尊敬的師長,但他確實不是一個好夫君,?好父親。
這些年,我們每每在遠行麵前提起餘院長,遠行都會情緒激動,?望夫人見諒。”
時顏隻微微一笑,道了聲“沒事”。
他們父子間的矛盾,她也確實不好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罷。
餘遠行很快便冷靜完回來了,時顏又與他們商量了一下明天行動的一些細節,便和恒景他們回了客棧。
到了晚一點的時候,餘遠行那邊派了人過來,說他方才遣人回家打探了情況,明天餘娘子出閣的吉時是巳時(約上午9點)。
“這吉時還挺早啊。”報信的人離開後,時顏看向恒景,道“我們的人趕得及過來嗎?”
雖然她今天分析了一通,又說迎親之時,朱仁智不可能帶太多人,又說可以煽動百姓幫助他們,但這總歸是不確定的因素。
最能確保萬無一失的,是他們的人能在那時候趕到惠州。
恒景算了算時間,道“可能有點緊,但拖一拖時間,應該沒問題。”
時顏單手托腮,道“也隻能這樣了,說起來,我們這回來惠州本來是想秘密拜訪餘院長的,沒想到在拜訪他之前,咱們的身份就得先暴露了。”
但為了救餘娘子,也沒辦法。
隻能事後再想辦法和餘尋歸好好談談了。
恒景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理了理她的劉海,道“誰讓我的夫人,是個心善又心軟的人。”
聽到某人又在暗搓搓地喊她夫人,時顏輕咳一聲,嘟囔道“說得好像這全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似的,你不也看不下去麼?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睡覺……”
看著女子走回內室的身影,恒景雙眸微亮,嘴角微揚帶著淡淡的愉悅。
阿顏的變化,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阿顏最開始向他坦露了她的身份的時候,一副我不要再演戲了的模樣,行為舉止上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把他當作自己的夫君,隻會在人前時裝裝樣子。
隻是最近,他與她相處的模式慢慢像回到了最開始,她還沒向他坦白的那時候。
但這回,他清楚感覺到,阿顏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在漸漸把他當作自己的夫君看待。
這個發現讓他說不出的愉悅,同時,又隱隱摻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和心急。
一個人在廳堂裡坐了一會兒後,恒景終是暗歎一聲,起身,認命地走到了廳堂裡的長榻上躺下。
罷了,一切都不能急,慢慢來。
總歸,阿顏已是開始嘗試接受他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長榻,躺得是越來越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