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見餘尋歸一直用那種內斂且嚴肅的眼神盯著她,時顏淡淡一笑,道“那餘院長覺得,我是誰?”
餘尋歸眉頭微微一蹙,他想了一晚上,有了無數種想法,可是又一一推翻。
可是,有一點,?他是很明確的。
他緩緩道“你……可是先前嘉明帝身邊的人?”
那幅畫上,還有嘉明帝的字跡,提了一句話——“治國之難,在於知賢,且自賢。”
那是他跟嘉明帝說過的話!
而且,隻有他知道,那句話,他隻跟嘉明帝一個人說過。
時顏眸色微閃,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嘉明帝身邊的人,餘院長會願意出來輔佐我嗎?”
餘尋歸眉頭猛地皺緊,似乎難以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好一會兒,才冷冷道“夫人野心當真不小,但我已是發誓,這輩子,除了嘉明帝,我不會再輔佐任何一個人。
何況,夫人先前若真是嘉明帝身旁的人,怎麼竟能說出這樣的話?當今聖上還在皇座上,?那可是嘉明帝的同胞兄弟,?你這般做,豈不是背叛嘉明帝?
背叛了嘉明帝,竟還妄想我來輔佐你,簡直癡心妄想!”
這話說得,可以說不客氣之極,就差甩袖走人了。
時顏不禁微微笑了,眼簾微垂,不急不緩道“先生的脾氣,倒是還跟先前一般,涇渭分明,判若鴻溝。
但有些想法,我先前已是跟先生說過了,我又有什麼野心呢?我最初決定走上這條路,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身邊的人罷了。
時人多不看好女子,何況是讓女子坐上那個位置,因此,?當先生與我說,無論男女,?擇賢任之時,我心裡是十分感激先生的,先生那句話,給了我莫大的鼓舞。
這是我無論過了多久,經曆了多少事,都不會忘記的。”
聽著時顏的話,餘尋歸的神情逐漸震驚起來,眼眸微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可能是生平頭一次,連引以為傲的口才都忘了,隻能發出“你……你……”的聲音。
時顏神色不變,抬眸看著他,再次微微一笑,“我如今,依然是一樣的想法。
我並沒有什麼野心,隻是,韓圻年害我親友,殺我同伴,此等深仇大恨,我便是下了地獄,也會爬回來,把他拖下去。
當初,是先生主動接近我,說要輔佐我,我還以為先生是韓圻年派來試探我的人。
如今,我隻盼先生再次如過去一般,到我身邊,指點我前進的方向。”
說著,時顏下了榻,認認真真地,給餘尋歸行了個跪拜大禮。
這種大禮,一般是晚輩麵對敬重的長輩,子女麵對父母,或者徒弟麵對師父時才會行的大禮。
時顏作為女帝時,便曾經給餘尋歸行過這樣的大禮。
餘尋歸已是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直到時顏站了起來,才晃了晃身子,搖著頭,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我親自去確認過的,先帝確實去世了。
如此荒謬之事,怎麼可能!”
時顏並不意外餘尋歸的態度。
餘尋歸再怎麼說,也是個學者,這輩子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書院,某些方麵,會更因循守舊,循規蹈矩。
何況,他年紀也大了,年紀大的人,思想普遍會有些固執,他不像薛尋他們那般容易接受她的身份,很正常。
時顏也不強迫他,隻柔聲道“不管先生信不信我,反正我能做的,都已是做了,便是先生最終決定不幫我,我也不會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