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林閣主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生起氣來會那麼恐怖,和都督生氣時讓人覺得連空氣都凝重了的感覺不同,林閣主生氣時,給人的感覺是周身都像被凜冽得像刀子一般的冷風刮著!
時顏不禁又默默望了望天,有些憋屈地看了恒景一眼道“行罷,待會我回房就給餘院長寫封信,讓他早些過來,我們可以暗中派人幫他處理惠州的事。”
恒景還說那些家夥隻效忠她一個呢!這是哪門子效忠,不高興還給她耍臉子了!
看到時顏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恒景不禁笑出了聲,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誰讓你當初找了那麼一群一個比一個有個性的人。”
一旁的周仰聽得一頭霧水。
都督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夫人找了一群一個比一個有個性的人?
都督說的,莫非是千問閣?真要說的話,千問閣確實是夫人“找”回來的。
時顏默默感歎了一下,便站了起來,道“罷了,自己挖的坑,也隻能自己受著。
如今沒什麼事,我便先回房了,趕了這麼多天路,一回來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是有些累了。”
恒景點了點頭,有些心疼地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要先去軍營一趟。
晚一些,薛尋說會過來向我們彙報事情,你若是累了,不出席也行,我聽了回來告訴你。”
時顏聽了,立刻搖頭道“不行,薛尋要說的,應該主要是新的土地條例實行的情況,那是我製定的土地條例,我定然是要親自聽一下的。”
而且,看方才街上發生的那件事,以及林也方才說的,便知道,那個條例實行得並不算順利。
林也說,那個條例動了一些人的利益,其實想想也知道是哪些人的利益,隻怕就是如今天在大街上那個男人的那些男子的利益,以及觸動到了一些男人所謂的尊嚴罷。
看著女子堅決的模樣,恒景又是無奈又是沒轍,最終隻能又揉揉她的腦袋,道“行,你快點回去休息罷。”
如果可以,他隻想讓阿顏過上無憂無慮、平靜而安詳的生活,所有的煩腦和苦難,都由他來替她受。
隻是,彆說阿顏本就不是那種願意躲在彆人身後的女子,如今這情形,他也無法讓阿顏完全置身事外。
恒景想著,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陰暗。
他還是得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強,這樣,他才能保護好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隨即,恒景把時顏送回了院子裡,才離開了。
早已聽到消息的喜兒已是在院子外等著了,見到時顏,立刻激動地行了個禮,道“見過夫人,夫人,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夫人總是往外跑,把奴婢孤零零一個人留下,奴婢真是想死夫人了!夫人這回應該能待久一些了吧?”
先前夫人離開望京,她和夫人已是分開了一段時間,她好不容易來到西南道和夫人團聚了,結果沒幾天,夫人又離開了!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彆人都要忘記她是夫人身邊唯一一個貼身侍婢的身份了!
時顏看著小丫頭委委屈屈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如果不出什麼意外,這回應該是能多待一些時間了。”
不出什麼意外這種說法,聽著就讓人覺得心裡很不安呐。
喜兒跟在時顏身後進了房間,扁著小嘴唉聲歎氣道“夫人和都督如今這般顛沛流離,奴婢天天都為夫人和都督擔心,真不知道夫人和都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
時顏聞言,不禁恍惚了一瞬,嘴角微微一揚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誰不希望能過上安定而平和的日子,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每天就煩惱一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情。
她心裡也是渴望著這樣的生活的。
隻是,在那之前,她必須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時顏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剛想去床上歇息歇息,一旁的喜兒就突然猶豫著道“對了,夫人,外頭的長榻,還要給都督留著嗎?
先前有侍婢給夫人和都督送膳食時看到了這長榻,隻怕他們已是猜到了什麼了,奴婢這些天,便聽到府裡有仆從在討論這件事,說得……有些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