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倒是把阿顏的心思抓得很準。
行罷,算他過關了。
幾人剛坐下,時顏便問“那個土地條例實行得怎麼樣了?我聽林閣主說,這段時間明裡暗裡反對這個土地條例的人,不在少數。”
薛尋說起正事來,還是很嚴肅的,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林閣主而言,自古以來,就沒有官府給平民女子授田的說法。
先前女子有田地的情況,無外乎兩個,一是該女子本就出身高貴,例如公主郡主之流,她們的田地一般是身為皇家子女都會有的,二是該女子出身世家大族,她們的土地是家族授予的,除此之外,有能力的女子也能通過購買田地獲得田地。
隻是,這無一例外……”
時顏接下了薛尋的話,道“這無一例外,都是隻會發生在有著一個好出生的女子身上。”
薛尋點了點頭,道“所以,平民女子幾乎不可能擁有自己的田地,隻能依附於家裡的男人生存。
因此,夫人這個土地條例一經問世,可以說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夫人這些天一直在惠州處理事情,可能對外界的情況不太了解。
這個條例雖然吸引了很多人來我們西南道,但就屬下觀察來看,更多的人,卻是完全不認可夫人的條例,甚至對這個條例大罵出口。
像今天夫人在大街上碰到的事情,這段時間發生得不少。
所以,屬下鬥膽問夫人,是否要堅持實行這個土地條例?”
薛尋最後這句問話,雖然委婉,意思卻很明顯了。
如今,他們西南道十分缺人,正是需要儘可能多地吸引人過來的時候。
在這種時候,便如此激進地實行這樣的新條例,是否不太合適。
時顏眸色微閃,嘴角微微一抿,沉默片刻後,果斷道“這個條例,要堅持實行下去。”
頓了頓,她嘴角微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道“我們雖然缺人,但與其吸引回來的,都是像今天那個男人那樣的人渣,還不如人少一些,但來的都是尊重家裡的妻子和女兒、並不會僅僅因為家裡的妻子有了田地便驚慌失措的男人。
那樣的男人,才是心底真正自信並強大的男人!”
說著,她微微一抬下巴,道“何況,這裡是我的地盤,他們想來我的地盤,本來便必須按照我的規矩來做,斷沒有要我們反過來迎合他們的規矩的說法。”
薛尋一愣,忍不住低低地一笑,鄭重地行禮道“是,屬下知曉了!”
他到底是太久沒有與陛下相處了。
都快忘了,他們陛下向來是個極有主意、且說一不二的主。
見到這樣的陛下,他心裡久違地產生了一種激動而亢奮的心情。
他有種預感,陛下會帶領著他們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
那是,隻有陛下才可以建立起來的世界!
……
接下來,時顏難得過了幾天平和的日子。
她已是給餘尋歸寫了封信,讓他可以的話,早點來西南道,餘尋歸回信很快,並在信裡應承了她,定會儘快啟程往西南道去。
他們的土地條例在她的堅持下,也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實行著。
看著潁州城明顯一天比一天多的人口,時顏很懷疑薛尋的話是不是誆她的。
這哪裡像他說的,大部分人都不認同她的土地條例?
即便外頭真的很多人不認同,這些來的百姓,也已是足夠多了好麼!
至少,聽聞林也這段時間給人的感覺是越來越恐怖了,便連宗向南也不怎麼敢靠近他。
隻是,西南道的事情雖然繁多,但忙的向來是做事的人。
時顏這些天倒是挺閒的,甚至有空研究起了一些她先前就很想做的事情。
這天,她搬了張長榻在院子裡,迎著初秋涼爽的風,細細地把她已是畫了好幾天的圖紙完成了。
喜兒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嘟囔道“夫人,你這畫的是什麼啊?像馬又不是馬,怎麼還有兩個圓圓的東西?”
時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把圖紙交給她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去找一個手藝好的工匠,讓他照著我的圖紙把東西做出來。”
喜兒雖然好奇得不行,也隻能先憋住了,應了一聲,把圖紙小心地卷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侍婢匆匆走了過來,朝時顏行了個禮,道“夫人,蘇六娘在外頭求見,她說,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與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