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底下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大,時顏卻是忍不住,眼底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譏諷。
她知道定然會有人站起來反對她和她的土地條例,而且反對的理由她都替他們設想了不少,但真的聽到了,她還是覺得好笑。
她也不急著回答,緩緩環顧了發聲的人一眼。
顯然,?呂不說的身份以及方才那番話給了他們底氣,他們是越說越起勁了。
原本完全倒向他們這一邊的局麵,此刻隱隱地倒向了反對者那一邊。
而且,呂不說說到最後的時候,直接點了她的名,顯然,他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是針對她而來,?這是暗搓搓在說,?她在以權謀私,?用自己都督夫人的身份和手上的權力,在為女子奪取不屬於她們的利益呢。
他不滿的不單單是這個土地條例,還有她插手政事的事,隻是有些話,不好在她麵前直說罷了。
一旁的恒景皺了皺眉,眸色暗沉地看了那呂不說一眼,隨即,轉頭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下一息,他便見身旁的女子微微抬了抬下巴,笑容似乎比方才更溫和了幾分,緩緩道“呂院長提的問題可不少,我便一個一個回答罷。
首先,我回答一下呂院長的最後一個問題,我提這個土地條例,確確實實,是為了西南道的百姓,沒有人可以否認,?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我們的百姓,既然同為我們的百姓,女子和男子都可以獲得官府派發的田地,這一點,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而呂院長說,我在為女子奪取不屬於她們的東西,這一點,我卻是不敢苟同。”
恒景見狀,嘴角不禁微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的阿顏不是那麼輕易被打擊到的人。
雖然阿顏的語氣十分溫和,甚至可以說溫柔,但她的用詞,又分明十分強勢。
時顏似笑非笑地看著眉頭緊皺的呂院長,道“呂院長,我和都督並非固執已見、聽不得彆人意見的人,否則,我們也不會召開這個群眾朝會。
合理的意見我們會聽,?甚至求之不得,?但反之,?不合理的意見,?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反駁。
不知道呂院長所謂的不屬於女子的東西,指的是什麼?呂院長方才假設了一種情況——因為女子要忙於生養孩子,侍奉夫君,所以便是她們得了田地,真正去耕作的也是家裡的男人。
由此,呂院長覺得,因為出力的是男子,那塊田地和其收成,就應該是男子的,可是如此?”
呂院長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他自認為他的話沒問題,因此點了點頭,道了聲“是”,眼中甚至透出幾分挑釁。
在聽說恒都督竟然讓自己的夫人插手政事,還讓她參與土地條例的製定時,他隻覺得荒謬。
女人家懂什麼,不在家好好侍奉公婆、養兒育女、操持家務,竟還想插手男人的事情了?
說實話,這件事比那個可笑的土地條例,更讓他覺得荒謬。
也因此,他完全沒把這個都督夫人放在眼中。
而她此時,竟然還說,她要反駁他的話?嗬,簡直不自量力,可笑至極!
恒都督竟然能這般放任自己的夫人,簡直是被美色衝暈了頭腦,這樣的人,若真的成了新的大興之主,簡直是大興之悲!
時顏看到他這神情,心裡冷笑更甚,淡淡道“竟然如此,按照呂院長的邏輯,女子生下來的孩子,可是就是女子一個人的?
畢竟負責生兒育女的都是女人,男人可沒做什麼,若男人非要說那個孩子也是自己的,豈不是成了呂院長所說的,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呂不說聞言,臉色猛然大變,沉聲道“夫人這是強詞奪理!雖然生孩子的是女子,但男子在這個過程中也承擔了養育之責,又怎麼能說孩子不是屬於男子的?孩子,本就是夫妻雙方的……”
“既然如此,”時顏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的話,嘴角微揚道“那在呂院長的假設中,主要承擔農活的是男子,但若不是有女子幫那個男子打理好家庭,管理好家中瑣碎之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他也沒法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耕種田地。
呂院長又憑什麼說,女子就完全沒有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