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婢女一左一右護在女子身邊,用和女子一樣的憤怒神情看著麵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背對著時顏,時顏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看到他附近的地麵上,撒了好幾個蓬鬆柔軟的大白饅頭。
那白乎乎的饅頭掉在了地上,已是染上了幾許灰泥,圍在這幾人身旁的其他難民眼巴巴地看著那幾個饅頭,隻是許是礙於那女子和她的侍衛在場,便是他們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也沒人敢上前去撿。
時顏看著這場麵,眉頭不禁皺緊。
他們這一列車隊,也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那個在焦點中心的小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在那裡仿如受傷的小狼崽一般朝著那秋香色衣裙的女子嚎叫。
那女子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麵,有些害怕地退後了兩步,咬了咬牙道“你到底在做什麼?我不過是……不過是給你送了點饅頭,我沒做什麼吧!”
她身旁的兩個婢女立刻也跟著道“你這小鬼,怎麼敢這樣對我們五娘子!
我們五娘子心善,見官府雖然每天都派人給你們分粥,但你們這些小孩和一些老人常常搶不到,這才心裡不忍,每天拿點新鮮出爐的饅頭分派給你們。
你……你不領情便算了,怎麼還敢對我們五娘子這般不敬!”
另一個婢女立刻不甘落後地大聲道“就是!你這小娃娃簡直不知好歹!你不要,還有得是人要!”
說著,她彎腰就要去撿掉落地麵的饅頭。
突然,那小孩就仿佛瘋了一般,衝過去不由分說地拚命踩踏著那些饅頭,一邊踩還一邊憤怒地嘶吼著。
那吼聲,就仿佛一隻受到了傷害的小狼崽,聽得人心裡不適。
那婢女被嚇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顯然怒到了極點,尖聲道“你這小鬼彆敬酒不吃……”
“五姐!”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少年嗓音響起,打斷了那個婢女的話。
衛六郎突然下了馬,皺眉大步往那吵鬨的中心走去,那女子一見到衛六郎,似乎有些訝異,下意識道“阿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六郎卻哪有心思回答她這個問題,看著這一場鬨劇,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才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遠處的時顏挑了挑眉。
衛六郎叫那個女子五姐,顯然,那是衛家的娘子。
衛五娘立刻咬了咬唇,臉上的神情有些憤然,“我也不知曉,我不過是看這些小孩老人可憐,想分派一些饅頭給他們,誰知道,這孩子突然發了瘋一般把我給他的饅頭丟到地上,還不停朝我吼叫……”
她話音未落,一個帶著濃濃譏諷的聲音就響起,“我還道這裡怎的這麼吵鬨,原來是衛五娘來給難民分發饅頭了。
按衛五娘所說,你隻是給這孩子發了幾個饅頭,那孩子就突然朝你發難,這聽起來很奇怪罷?
無緣無故的,這孩子怎麼會這般針對衛五娘?
我也在這裡分發了兩天饅頭了,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呢。
會讓一個孩子那般憤怒的,顯然不會是什麼小事,這孩子……不會受到了什麼欺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