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對其他人時,她都可以冷靜以對,甚至在剛剛重生麵對恒景時,也能波瀾不驚地在他麵前演戲。
然而,麵對當初她身旁唯一讓她感受到了親情的親人,心裡那種孺慕思念之情幾乎是下意識就產生了,時顏完全無法控製,隻能輕輕吸了兩口氣,儘量臉色不變地麵對太皇太後對她的審視。
她不是不知道,這時候暴露自己會醫術,很容易讓旁人生疑。
隻是,如今他們在一條船上,若是因為聖上薨逝這一變數,讓韓圻年再次占據先機,隻會對他們不利。
何況,躺在床上的,到底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雖然她跟他沒什麼姐弟之情,但要讓她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她也做不到。
所有人中,倒是衛律最先回過神來,皺了皺眉,有些訝然和不敢置信地道“夫人,你會醫術?!”
時顏靜默片刻,隻淡淡地回答了一個字,“會。”
她沒有說她的醫術是怎麼來的,她有多精通醫術。
在如今這般緊急的時候,她這般淡然自信地站出來,已是說明了很多問題。
太皇太後眼眸深不見底地看著這個女子,恍惚間卻覺得,麵前女子的神態,像極了一個人。
她不禁又怔愣了幾息,忽然微微閉了閉眼睛,嗓音沙啞道“那便拜托夫人了。”
“太後娘娘!”
魯國公頓時有些訝異地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轉頭看向在床上苦苦掙紮的聖上,嗓音苦澀道“既然……黃太醫都說,他們已是沒辦法了,那讓夫人嘗試一下,也不會耽誤什麼。
儘人事,聽天命,若哀家不讓夫人嘗試一下,哀家擔心這孩子以後到了地底下,也會怨哀家。”
魯國公也是這樣想的,隻是,他沒想到,生性多疑心機深沉的太後,會那麼容易相信一個陌生女子。
他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去,看向時顏啞聲道“麻煩夫人了。”
時顏點了點頭,走過去,在原本黃太醫的位置上坐下,拿出聖上的手腕細細地診脈。
結果果然如她所想,聖上雖然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但如今真正要他命的,倒不是這個病。
這麼多年被病痛折磨,他的五臟六腑早已是虛弱到了一定程度,這時候,任何一次普通的發病,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時顏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的男子。
黃太醫他們說得沒錯,聖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她如今能做的,也隻是協助他,儘量熬過這一回發病。
她接下綁在腰間的荷包,從裡麵取出了一個藍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顆小拇指大小的棕黃色藥丸,讓一旁的侍婢儘量讓床上的聖上躺直,喂他把藥丸吃了。
隨即,她讓一個侍婢用手托著聖上的下巴,讓他的頭部往後仰,讓他的嘴巴和鼻腔得以保持通暢。
然後,她在聖上胸骨中下的13交界處,右手握拳用不大不小的力氣輕輕錘擊著。
在場的人都一臉愕然地看著時顏的操作,完全不知曉她在做什麼。
這……這是醫治?這種醫治方法,他們先前完全沒見過。
然而,神奇的是,她這樣錘了幾下後,原本難受得五官猙獰臉色青白的聖上竟仿佛慢慢平靜了下來,扭曲的五官看起來也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