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也是疼得倒在了地上,像一條無助的蟲子一般不斷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輕柔而堅定的聲音,“放鬆,軒兒,放鬆,跟著我說的做。
咳嗽會嗎?先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咳嗽兩聲,用力一些。
沒錯,做得很好。
然後,再深呼吸一口氣……”
那之後的事情,他就記得不太清楚了,畢竟那時候,他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而且,他後麵暈過去了,再醒過來,已是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他問身邊的人是誰送他回來的,他們什麼也不願意說,隻一再強調,他以後不能再這樣亂跑,否則,韓太傅會生氣的。
否則,韓太傅會生氣的……
這句話充斥了他成長的歲月,以至於後來,他已是習慣性地聽從那個男人的話,也覺得,自己是該聽話的。
那唯一一次鼓起勇氣做出來的事,就此封印在了他腦海深處,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場夢。
隻是方才,在他迷迷糊糊時把他喚回這個人間的聲音,仿佛跟他腦海深處那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是皇姐……
是皇姐回來找他了麼?
司琴沒想到陛下要問的是這麼一個問題,沒有多想便道“方才,是都督夫人替陛下診治的。
都督夫人陛下知曉罷?就是那個恒都督的夫人。
奴婢沒想到,都督夫人竟然也會醫術,還那麼厲害呢。”
都督夫人?
不可能!
那一定是皇姐!一定是皇姐!
一直深埋心中的執念突然裹挾著腦海深處那段不甚清明的記憶,狂風暴雨一般朝李淩軒襲來。
他突然紅了眼圈,有些激動地道“不是,不是都督夫人……”
司琴一愣,以為陛下病糊塗了,又是焦急又是擔憂道“陛下,你彆激動,都督夫人說你不能激動的。
你想說什麼,慢慢說,奴婢聽著呢。”
“不是的,不是的!”
李淩軒眼角邊突然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仿佛那些年,他隻能遠遠地看著皇姐,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她身旁的思念和委屈一下子爆發了一般,不停地道“那不是都督夫人,那是我皇姐,那是我皇姐……”
那是他唯一的皇姐。
他很想親近她,很想很想。
可是直到彆人跟他說,皇姐薨逝了,他都沒法近距離跟她說上一句話。
就像他從沒見過的父皇和母後一樣。
他知道小時候那件事不是做夢,救了他並把他送回去的人,定是他皇姐。
他知道皇姐心裡也是掛念他的。
皇姐肯定是回來了,她知曉他很想很想他,所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