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可是哀家這個孫子,這輩子過得太苦了。”
許是動了真感情,太皇太後一雙眼睛悄然紅了,“他出生沒多久,他父皇和母後便相繼去世,後來,他又被韓圻年那小人控製在手裡,一舉一動都被人嚴密控製著,連想親近一下自己皇姐和皇祖母都無法。
比起哀家那個薄命的孫女,哀家虧欠這個孫子的,更多。
至少,在哀家和嘉明帝相處那七年裡,哀家還能儘到作為一個祖母的責任。”
時顏眼簾微垂,沒說話。
確實如此。
許是韓圻年覺得,她回來時思想和性情早已是定型了,便是阻止她和太皇太後接觸也沒什麼用。
何況後來她被他逼得心態崩潰,一度生出厭世的想法,他半是覺得沒必要半是妥協,倒是從沒有阻止過她和太皇太後接觸。
韓圻年待她和李淩軒的態度,到底是不同的。
對她,他隻要求她乖乖認命,隻要她沒有妄想推翻他,她不管多麼荒淫無度,他都懶得管。
而對她這個皇弟,他是把他當成傀儡來養的,不僅要他乖乖認命,還得聽話,不能生出任何他無法掌控的想法。
因此,他對她皇弟的掌控,隻會更嚴密以及變態。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皇弟還能保留一分自己的個性,甚至在當初甩開韓圻年派到他身邊的人來找她,已是十分神奇的事情。
太皇太後見時顏一直沒說話,暗歎一口氣,道“夫人,哀家這孫子,也是個命薄的,哀家卻什麼也做不了。
但至少,哀家希望,他從今以後的日子,都能快快樂樂,得償所願。
夫人若是答應哀家,哀家自會想好一套說辭,讓陛下相信,你就是他皇姐。
哀家也會派人告訴夫人,嘉明帝先前的性情和一些習慣。”
頓了頓,太皇太後看向時顏,慢慢道“這件事雖然很荒唐,但夫人,就當是可憐哀家這個老婆子,和哀家命途多舛的孫兒,哀家真切希望,夫人能幫哀家這個忙。
放心,這件事不會傳到太和宮之外的地方,夫人以後來看望陛下,也可以用替陛下診治這個理由。”
太皇太後已是說到了這份上,時顏又哪有拒絕的餘地。
她抿了抿唇,靜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道“妾身自是可以幫這個忙,妾身隻是擔心,以後讓陛下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陛下隻會受到更大的刺激。”
見她終於鬆了口,太皇太後的表情頓時鬆了下來,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道“夫人放心,哀家自會囑咐好陛下身邊的人,他們也會幫助夫人,一起圓這個謊。”
太皇太後是個效率很高的人,立刻便把太和宮的仆從都喚了過來,快速編出了一個簡單卻能忽悠孩子的故事,又和時顏說了一下嘉明帝以前的一些性情和習慣,便帶著她再次往內室走。
因為時間有限,太皇太後和她身邊的人都隻撿了最重要的說,一副先安全度過今天晚上的模樣。
聽著那些關於自己的再耳熟能詳不過的事情,時顏不但不能表現出一點異樣,還要配合地做出一副剛剛了解到這些事情,十分陌生,又因為一會兒要做的“欺君之事”,有些緊張的複雜模樣。
簡直是十分考驗她的演技……
時顏再一次回到內室的時候,先他們一步回去的司琴已是把他們方才想好的故事與李淩軒說了。
小少年此時已是乖乖躺回到了床上,背靠著一個舒適的靠墊,見到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顏,他蒼白的臉上浮起再明顯不過的激動期望神色,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