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賭的,是他的不理智。
他抬了抬眸,卻忽地對上了一雙明亮而堅定的眼眸,不禁微微一愣。
他從這雙眼眸中,看到了夫人的決心。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夫人是不一樣的,但還是沒想到,夫人為了大興和大興的百姓,能做到這地步。
他嘴角微抿,忽地閉了閉眼,終是道“好,就如夫人所說。”
若是都督知道真相後,要他以死謝罪,他也隻能認罰了。
這一天晚一點的時候。
陳三娘從衛家出來後,便讓馬車徑直去了望京城的芝蘭閣。
芝蘭閣是一家茶室,因其環境清雅幽靜、且向來隻招待望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分外受各大家族的娘子郎君的歡迎。
陳三娘在芝蘭閣前下了馬車後,立刻有人把她帶到了二樓的一處雅間裡。
雅間裡,韓三娘韓雪瑩和幾個和韓雪瑩交好的貴女已是在裡麵坐著,見到陳三娘,其中一個貴女輕輕一笑道“喲,陳三娘終於來了,怎麼,難道陳三娘和衛家那個五娘子很投契不成?竟然在衛家待到了這麼晚。”
看到韓雪瑩投過來的淡漠的視線,陳三娘連忙道“呂十一娘,你彆胡說八道,是那衛五娘一直纏著我說話不讓我走。
你們都不知道跟那種畏畏縮縮又矯情的女人相處,是多麼惡心的一件事。”
坐在主座的韓雪瑩淡淡道“行了,快坐下來吧,須眉,陳三娘的茶涼了,給她換一杯。”
陳三娘這才小心翼翼地在韓雪瑩對麵坐下,道“三娘,我方才仔細觀察過了,衛五娘和那都督夫人之間的關係確實很差。
那都督夫人在魯國公麵前告狀,說衛五娘昨天給難民派發饅頭惹來了麻煩,還強行把昨天那個對衛五娘又打又罵的難民小孩帶回了衛家,衛五娘覺得那都督夫人是在故意打她的臉。
因為這件事,衛五娘還被勒令閉門思過。
方才衛五娘才又和都督夫人起過一回衝突呢。
我已是按照你說的,讓衛五娘想辦法把都督夫人帶到大相國寺後麵那片林子裡了。”
她說完後,方才那個呂十一娘譏諷地一笑道“倒是沒想到啊,那個衛五娘是真的把你當成她的閨中密友了。
當初,三娘讓你把衛五娘引到我們設好了陷阱的那條路上,你卻因為分不清方向,指錯了路。
那衛五娘沒發現你和我們是一夥的便算了,竟然還覺得你幫了她。
這件事,我每每想到,都好笑得睡不覺。”
陳三娘猛地握緊了拳頭,咬唇看了呂十一娘一眼。
隻是在場的幾人裡,他們陳家的權勢是最弱小的,她便是心裡火大,也不能說什麼。
她父親雖然是肅毅伯,但領的卻是一份虛職,隻是空有一個爵位罷了。
韓三娘以前也是看不上她的,兩年前的賞花宴,她想引衛五娘上鉤,要找一個平時看起來和她不交好的人給衛五娘帶路,這才找上了她。
誰知道,她天生方向感差,竟是指錯路了!
那之後,韓三娘狠狠譏諷了她一頓,便再沒有與她來往。
她阿爹因為她得罪了韓三娘,也臭罵了她一頓,自那之後,她就打從心底裡怨上了衛五娘。
沒想到啊,兩年後,當初那個烏龍反倒成了她接近衛五娘的有力武器。
她不知道韓三娘到底想做什麼,但她阿爹一直在韓太傅手下做事,專程囑咐過他,要想辦法和韓三娘交好。
因此,韓三娘找上她,讓她幫她一件事時,她便應下了。
韓雪瑩拿起麵前的茶盞淺酌了一口,冷冷道“那女人蠢歸蠢,這些天卻因為他們家暫時得了點勢,可給了我不少臉色看。”
她向來是被追著捧著的存在,又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她看向陳三娘,道“那她可有說,什麼時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