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巳淵回頭看著她,不滿的道,“怎麼,他都要殺你了,你還要幫他求情?”
柳輕絮搖了搖頭,“我不是要為他求情,而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兩次把燕巳淵擋下,沈宗明都看在眼中。雖然對她恨意泛濫,但也有些不解。
按常理來說,她應該立刻置他於死地,然後給他安個‘謀害瑧王妃’的罪名,如此一來,不但可以除掉他,還能悄無聲息的將他女兒之死的真相抹去……
柳輕絮看出他眼中有些鬆動的神色,隨即沉著臉與他說道,“你女兒的死與我無關,不論你信與否,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如果她真的是被我逼死的,那你現在也不會安然無恙,我們想滅口,你覺得有多難?”
“可那封信……”沈宗明激動的指著被燕巳淵搶走的信。
柳輕絮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這封信或許是出自你女兒之手,但是誰能保證她不是被人逼迫才寫下的?沈大人,你隻看到你女兒留給你的信,你可有認真查過你女兒在宮中所受的其他?她或許受了淩辱,可淩辱她的真凶是誰,你有想過嗎?我隻是一個親王妃,後宮嬪妃是我能謀害就謀害的?你當皇上是擺設不成?”
幾句反問下來,沈宗明無言以對,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柳輕絮又沉著臉道,“沒錯,我知道她在宮裡受了欺負,她也來找過我要我幫她脫離苦海,可是轉過身她就在太後和皇上麵前誣陷我,說我欺負了她。她死的那一日,還叫人請我去冷宮,我沒去,隨後就傳來她尋死的噩耗。這就是我所經曆的,至於她到底經曆了什麼,你應該去問問給你送信的人,畢竟後宮的女人都是她在管!”
沈宗明雙目凸睜,不敢置信的道,“你、你的意思是蘇皇後她……”
“我也沒說沈思巧的死與她有關,隻是希望你查明清楚認定真凶後再替沈思巧報仇,彆傻了吧唧的作人家手裡的刀亂殺無辜。”
“我……”沈宗明說不出話來,望著燕巳淵手裡的那封信,兩眼突然湧出淚水。
柳輕絮從燕巳淵手裡拿過信,遞給他。
他雙手哆嗦的接過,然後捂到胸口,悲慟大哭。
看著他跪在地上痛哭的樣子,四十來歲的男人,哭得既狼狽又傷心,柳輕絮也吃緊的難受。
這也是她阻攔燕巳淵的原因。
同樣是做爹的,她在柳景武身上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兒父愛,但在沈宗明身上,她卻感受到了身為父親對女兒的在乎。
沈思巧是怎樣的一個人暫且不論,單說沈宗明這份心,她也敬他幾分。
“沈大人,我知道你有遺書在手,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這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如這樣,我們來賭一賭如何?”
“賭……賭什麼?”
“賭你在我們手上,看看幕後那人是否會緊張。”柳輕絮怕他不願配合,接著又道,“如果我們要殺你,現在就可以給你定罪,你應該知道謀害親王和親王妃的下場。念在你對女兒一片疼愛之情的份上,我先放你一馬,隻需要你安分的在瑧王府待上幾日,讓你親眼看看,到底誰會殺你滅口。”
沈宗明收住眼淚,愣然的望著他們夫妻。
燕巳淵冷著臉道,“即便要你死,本王也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換言之,今日之事他不會罷休。
“王爺……下官……”沈宗明哆嗦著雙唇,可對上他冷冽又鋒利的眸子,他又心虛得說不上完整的話。
“江九,將他帶下去!”燕巳淵都沒多看他一眼,冷聲下令。
江九上前把沈宗明從地上拉了起來,並嚴肅與他說道,“沈大人,若你真想替女兒報仇,也該找對仇人。眼下王爺和王妃願幫你,你該感激才是,切不可再任性了。”
沈宗明又忘了燕巳淵和柳輕絮一眼,低下頭順從的跟他去了。
等他們離開,柳輕絮一屁股坐上床,罵道,“果然是皇嫂在背後搞鬼!她都已經把沈思巧逼死了,居然還要嫁禍到我身上!我就不明白了,她一個皇後,我怎麼招她惹她了?”
燕巳淵坐到她身側,將她摟住。
“皇嬸要對付的人是我。”
“她對付你做何?”柳輕絮沒好氣的看著他,很是不解,“你又不搶皇位,哪裡礙她眼了?”
“人心不足。”燕巳淵望著窗外,低低喃語。
“什麼人心不足,我看她就是心理變態!後宮爭寵也就罷了,連在宮外的你她都容忍不了,不是使壞離間我們夫妻,就是栽贓嫁禍,這哪一樣是正常人乾的?我們不揭穿她,她真當我們是軟柿子好捏,這次要是不給她點教訓,下次指不定怎麼害我們呢!”柳輕絮氣恨不過,就這樣她都覺得憋屈死了,再容忍下去,她覺得自己會瘋!
“是該給她點教訓了!”燕巳淵冷眸緊斂,一字一字冷聲溢道。
……
棲霞宮。
“什麼?沈宗明被瑧王軟禁在府裡?”聽到探子傳來的消息,蘇皇後吃驚不已。
“回娘娘,是的。”
“瑧王想做何?你們為何不打探清楚?”
“娘娘,瑧王府戒備森嚴,奴才們根本靠近不了,隻知道沈宗明已經在瑧王府一天一夜了。”
“廢物!”蘇皇後怒罵。
她隨即看了看身側。
以往月玲瓏還在她身邊,但眼下月玲瓏小產,她也沒法使喚她。
她突然想到一個人,遂冷著臉道,“把柳側妃給本宮叫來!”
……
瑧王府。
聽說柳元茵又來看望她了,柳輕絮當即就衝身側的男人笑道,“看來我們想的一點都不差,隻不過皇嬸也太眼瞎了,派誰不好,偏偏要派個沒用的來。”
燕巳淵剜了她一眼,“派誰都一樣,來著不善,彆馬虎大意。”
柳輕絮沒接話,隻笑著推他,“行了,你先出去,我得好好跟這個妹妹絮叨絮叨。”
燕巳淵離開前,還不忘在她唇上偷了個香。
這幾日他是一點‘油水’都沒撈到,憋得他實在難受……
柳輕絮想要乾大事,壓根就沒心情與他親親我我,生怕他耽誤了事,趕緊推了又推。
燕巳淵離開的時候繃著臉,氣呼呼的。
沒多久,柳元茵被秀姑帶到柳輕絮麵前。
“大姐,你身子好些了嗎?我在宮裡實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又出來看你了。”
“小妹可真是有心。”柳輕絮虛虛笑著。她說這些話都不犯惡心嗎?果然應了那句話,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大姐,我們是親姐妹,你彆對我如此見外,行嗎?以前是我多有任性,如今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我定會好好尊重你,絕對不會再任性妄為了。”柳元茵溫柔又誠懇的說道。
蘇皇後叫她出宮,她可是高興壞了,正愁找不到機會回將軍府呢。
祖母說表哥這兩日就會來京城,她可是準備好了的……
柳輕絮突然盯著她臉頰,脫口問道,“你臉紅什麼?”
虛情假意的姐妹情,用不著臉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