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腹黑又難纏!
見她不吭聲,而且神色也不見一絲歡喜,柳元茵怯怯地朝柳景武看去,不安地問道,“爹,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柳景武目光投向大女兒,微微擰起眉心,“絮兒……”
他那哀求的眼神,柳輕絮豈能看不出他想說什麼?彆說他想說什麼了,就是他心裡想的,她也一清二楚!
“沒有不喜歡你,你彆愣著了,趕緊給爹喂藥吧。”她抬手指了指藥碗,假意是在責備柳元茵耽誤了柳景武吃藥。
柳元茵直起身,趕忙又端起藥碗,繼續喂柳景武服用。
那一勺又一勺的藥汁,充滿了體貼和孝敬,而柳景武不但享受,還一改曾經所有的嚴肅,滿心滿眼都是欣慰和滿足。
柳輕絮安靜地看著他們父女,心裡真是五味陳雜。
此時的柳元茵,神色文靜,舉止溫柔,猶如脫胎換骨變了個人。可她非但不習慣,反而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不會忘記柳元茵曾經的樣子,囂張、驕縱、勢利、愛慕虛榮……
跟楚中菱比起來,楚中菱剛到他們跟前時也驕縱跋扈,可人家那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在自家父皇母後兄長的疼愛下長大,人家有驕傲的資本和底氣。再說了,楚中菱最多是不食人間煙火罷了,人家可沒長蜂窩煤眼子。相反的,在家人疼愛下長大,楚中菱腦子特單純,傻氣中還帶著常人沒有的善良。
反觀過去的柳元茵,明明不是公主命,卻一身公主病,還是用藥都治不好的那種。
就她以前乾的那些事,毒害養姐、出軌表哥、暗結珠胎、謀害親爹……哪一件像是人做的?就連最近那次,他們帶柳元茵去聶家莊園抓舞毒,柳元茵還在同她講條件,幫他們抓舞毒,報酬是整個聶家莊園。
她就不明白了,柳元傑慘死在苗子手上,幕後的主使者也是舞毒,柳元茵不想著替自小相依為命的親兄弟報仇雪恨,居然想的是霸占舞毒的家業……
如今,失憶就可以抹掉她所做的一切嗎?
喝完藥,柳景武溫聲道,“茵兒,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你大姐姐難得回來,我同她說說話。”
“是。”柳元茵端著空碗乖順地應道。
離開前,還不忘向柳輕絮行禮,“大姐姐,茵兒先下去了,若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茵兒。”
柳輕絮眸光深深地盯著她,從眉到腳,就想看出點端倪。
可麵前的女孩梳著未嫁前的發式,垂腰的秀發加上劉海,清純毓秀,不但淑女範十足,連氣質都變得嫻靜溫柔了。
實在看不出做作的痕跡,還真是脫胎換骨了!
“你先下去吧,爹這邊暫時有我。”
“是。”
看她邁著小蓮步離去,直到人出了房門,柳輕絮才收回視線,然後朝床邊邁近。
“你前陣子閉門不出照顧她,不是因為她病重,而是因為她失憶?”她問得很直接。
柳景武知道她性子,也早就習慣了她的態度,點點頭,“是。”
柳輕絮皺眉,“你確定她是真失憶?”
柳景武眼中露出深深的痛色,“就算她是假裝失憶,我也樂意接受。”不等她再說什麼,他接著又道,“絮兒,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她,可爹身邊隻剩下她了。如今她這般模樣,對我們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不是嗎?何況好幾個大夫都說她的確得了失憶症,如此情形下,你叫為父如何還能去恨她?”
柳輕絮能說什麼?
那是人家的親閨女,她隻是一個養女,總不能她一個養女要求他們親父女斷絕關係吧?
“你高興就好!但我得提醒你,就算她現在失憶了,保不住哪天又恢複正常了,到時候麻煩你把她看緊些,要是她再胡搞亂搞的,可千萬彆再把我扯上。”
“絮兒,她被趕出柳家後,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頭,就算哪日她恢複正常,為父也相信她能改邪歸正。”柳景武目光哀哀地看著她。
“你彆拿這種眼神看我,我又沒對她做什麼,搞得好像我有多容不下她似的。”柳輕絮看到他這樣子就有些來氣,“你要搞明白,一直都是她不安分,我才是那個幫她擦屁股的人!”
柳景武心虛地抿了抿唇,眼神都不好意思再看她。
柳輕絮道,“原不原諒她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說。”
她是肯定不相信柳元茵能改邪歸正的,可現實由不得她做主,她能做的便是減少同柳元茵往來,如果可以這輩子都彆見麵,省得鬨心。
柳景武突然轉移了話題,溫聲問道,“聽說你們去國公府了,是出何大事了嗎?”
柳輕絮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內宅中一些勾心鬥角罷了。”
柳景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著他沉默,房裡氣氛也沉寂了下來。
柳輕絮自認跟他聊不到一塊,也不打算久留,不過離開前從袖中取出一瓶藥,遞給他,“這藥是江九特製的,專治外傷,一日抹一次就夠了。”
柳景武接過藥瓶,再看她時,眼中也充滿了欣慰,“我以為你不在乎我呢……”
柳輕絮打斷他,“我們‘父女’之間,不適合說那些煽情又傷感的話。如今你和沈相並列文武百官之首,你們要是出什麼事,隻能我家王爺接手,到時累得還是我家王爺。所以,你好好養傷,彆耽誤了朝政大事。”
柳景武眼神剜著她,“經曆了這麼多事,你還是不願同為父親近,說句好聽的話都不成嗎?”
柳輕絮撇嘴,“你也沒對我說什麼好聽的話啊!”
柳景武臉色有些黑,“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爹,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何況天下間哪有做爹的向女兒低頭的?”
柳輕絮忍不住笑了,“得,你還是彆給我低頭,繼續保持你的威風和驕傲,要是你哪天真對我慈眉善目了,估計我連覺都睡不著,第一時間便會懷疑你這個爹是假的!”
“你!”柳景武被她說得直瞪眼。
“行了,外頭還有一大堆等著我呢,你好好休息吧。”柳輕絮不看他臉色,轉身便離開了。
不過等她走出房門,她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
她和柳景武之間注定不能做一對正常的父女,不過現在的狀況她也挺滿意的,就喜歡柳景武被她氣炸可又拿她沒轍的樣子!
再說柳景武,一臉黑地瞪著她離開後,隨著房裡的安靜,他臉上的黑氣儘消,眉眼中不覺得多了一絲柔和。
以前他真沒覺得這個養女有多好,自從她性格大變後,反倒是越來越招他喜愛。
他甚至覺得,跟親生女兒比起來,這個養女更像是他親生的。
因為他們都有一樣的脾性!
……
從柳景武的房間出來後,柳輕絮便去找燕巳淵,想問問他和楚洺修商量好沒有,要如何安排才能讓楚洺修安然無恙的回到大湘。
路過花園,她突然發現一抹身影躲在一簇花叢後麵,正伸長了脖子往不遠處的廊亭看。
麵對對方做賊般的舉動,她直接冷了臉,上前問道,“你做什麼?”
柳元茵被嚇得顫抖,待發現是她後,立馬心虛地低下頭,“大……大姐姐……我……”
柳輕絮順著她偷窺的角度看去,臉色更是冷到了極點。
因為那廊亭裡就她家巳爺和楚洺修!
“柳元茵,你想做什麼?”她語氣鋒利,完全忘了她失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