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肩膀上洇濕的痕跡,被她用手捂住,不讓他發現。
兩人最後對視了一眼。
“過了!非常完美!”馮導一聲喊,驚醒了戲中的兩人。
安初虞背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從病床上挪下來,淚眼朦朧的她沒找到鞋。周述臣光腳踩在地板上,彎腰拎起鞋放到她腳邊。
安初虞愣了一下,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還好沒給你拖後腿,一條就過了。”周述臣長舒口氣,開玩笑的口吻。
安初虞配合地笑一笑“怎麼會?你太小看自己,也太高估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周述臣還要再補一個單人鏡頭,是曲一蠻離開病房後再也沒有回來,他看著她疊整齊的被褥發呆,腦中回憶著她生前的畫麵。
這個鏡頭不長,很快拍完了,周述臣換回自己的衣服,走到安初虞麵前,跟她道彆“我得走了。”
安初虞接下來還有兩場戲要拍,沒空與他敘舊,點點頭。
誰知等她拍到九點多收工,準備從醫院離開,碰到了在後花園裡徘徊的周述臣,他竟然沒走。
周述臣長身玉立在一株藍花楹樹旁,抬頭望著台階上的安初虞,於燈光昏暗中朝她微微一笑,像極了以前他去學校宿舍樓找她,等在花壇邊的樣子。
等她走近,周述臣溫聲說“想來想去,還是不甘心就這麼離開。想請你吃頓宵夜,有時間嗎?”
祝翠西太過震驚沒控製住表情,張大了嘴巴,呆住了。她沒幻聽吧?周述臣說的是他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這句話簡直太有歧義了!
她的預感沒錯,周述臣和虞虞姐之間一定有故事。
在祝翠西展開各種腦補前,安初虞就答應了他。她指了下不遠處主乾道旁停的保姆車,那是劇組來廈門後租用的車,用來放設備和演員們的物品。
“你先等等,我去拿件外套。”安初虞隻穿了件白色t恤,領口有點低,晚風吹來涼絲絲的。
周述臣點頭,從另一條蜿蜒的石板路離開,到前麵去等她。
安初虞上了車,拿起座位上的托特包,從裡麵扯出一件外套,穿在t恤外麵,又拿了頂黑色的貝雷帽戴在頭上。
包裡有手持式化妝鏡,她舉起鏡子調整了下帽頂的弧度,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和唇色,是戲中的“病態妝”沒來得及卸掉。
她翻出一支口紅補上唇色,又刷了乾枯玫瑰色係的眼影,點上亮晶晶的細碎的閃片,眨眼間就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像換了個人。
祝翠西目瞪口呆,她居然還精心化了妝!
安初虞無視她的震驚,從包裡扯出一隻口罩蒙住下半張臉,推開車門跳下去“不用等我,我自己回酒店。”
祝翠西兩手扒著車窗,眼睜睜地看著她邁動筆直修長的兩條腿,朝前麵等著她的周述臣走去。
周述臣帶著她到不太繁華的街道品嘗當地的特色小吃。
他來廈門有段時間了,對這裡比安初虞了解得多,帶她吃的是開了很多年的老店。
安初虞不太有胃口,一小塊芋泥香酥鴨下肚,她就飽了。周述臣推給她一碗芒果冰“我記得你最愛這個。”
安初虞笑笑,敬謝不敏“腸胃不太好,不敢喝涼的了。”
她前段時間為了暴瘦,腸胃出了毛病,還去醫院打過點滴。來廈門那一晚喝點小酒就已經是放縱了,不敢再作死。
周述臣把芒果冰換成花生湯,奶白的湯汁,充斥著濃鬱的花生仁味道“這個也是你喜歡的。”
她喜歡花生仁,討厭杏仁,說杏仁的味道聞起來像死掉的椿象。一直到現在,他看到杏仁都會想起她說的形容詞。
周述臣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開拍前,我以為跟你搭戲會很困難。”
安初虞舀起一勺花生湯送進口中,果然很好喝。她從專業角度來評價他“你是正經科班出身的演員,演技很好,同年齡段的小生沒幾個能超越你。不過你們團隊挑本子的水平忽高忽低,有點耽誤你了。”
周述臣挑眉“你有關注過我?”
“信息時代,有些東西不是非要關注才能知曉。”安初虞喝了幾口就停下來,抬起眼眸看著他,“周述臣,當初的事,我該跟你說聲對不起,害你丟了那麼重要的資源。如果可以,我很想彌補你,雖然你可能不需要了。”
她答應跟他出來吃宵夜,主要是為了當麵向他道歉。
一個遲到了很多年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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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席同學就當我已經死了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