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入戲太深!
安致和沒彆的事,回回打電話就隻有一個目的,叫安初虞回家吃頓飯。自安初虞上大學起,家裡屬於她的房間就成了擺設,她鮮少回來。後來在一次次的爭吵中,父女關係逐漸疏遠以至決裂,她越發不願回家。
三請四請都不管用,不知安初虞脾氣隨了誰,強得跟驢一樣。
上回安初虞在bj,安致和打來電話被她忽視了,這次不逮著機會,不曉得她又會跑去哪裡拍戲,一進組就個月不見人。
安致和不是沒關注過她的消息,安初虞被稱作有天賦有靈氣的演員,他都看見那些報道了,跟她媽媽當年一樣。
骨子裡帶出來的基因,他怎麼阻礙都沒用。這麼多年,他也漸漸看開了,與其總是鬨得雙方不愉快,不如放手。
好歹她能開心一些。
安初虞跟周述臣談過以後,時常回想往事,心中對爸爸也有愧,便沒有拒絕他“我明晚有時間。”
安致和語氣激動,連說了幾個“好”字,又問“席箏有空嗎?叫他一塊過來吧,我也好久沒見他了。”
他想弄清楚席箏和虞虞之間到底怎麼回事,總要親眼見過心裡才能踏實。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她過得不好,他將來到了地下,沒法跟死去的妻子交代。
安初虞在電話裡沉默,看著幾步開外的男人。他衣袖半挽,露出緊實的小臂,鑲藍鑽的腕表折出碎光,手握杯子,邊喝水邊看她。
“我問問他。”她說。
“行。”安致和語調略微頓澀,“虞虞……”
安初虞“嗯”了聲“還有什麼事?”
“家裡做飯的阿姨請假回老家了,爸爸的廚藝你是知道的,又不想把家宴訂在外頭的餐廳,要不讓你尹老師過來做幾道拿手菜?你的口味她是知道的。”安致和幾番斟酌,話說出口時猶豫不定,“你要不樂意,我就請個廚師到家裡來。”
安初虞以前都沒發現,不知從何時起,爸爸跟她說話,用上了小心翼翼的口吻。
“我沒有不樂意,你看著安排吧。”安初虞退了一步。
“誒,好。”安致和鬆口氣,聲音鬆快了些,“你明兒早點過來,彆自己開車,你那車技我不放心,不行就讓家裡的司機過去接你。”
安初虞笑笑“知道。”
她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直到掛了電話。席箏見狀,擱下杯子,大致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問她都說了些什麼。
安初虞往後一靠,深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去,肩背呈放鬆的姿態,微仰頭看著他“我爸讓我回家吃頓飯,叫我把你也帶上。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席箏挑眉“嶽父大人有請,我還有不去的道理?”
安初虞被他逗笑,心情徹底放鬆了“去看看飯好了沒有,我好餓。”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席箏得令,去廚房瞧做菜的進度。他來得巧,吳嬸剛炒好最後一道菜,也不跟他講客氣,勞煩他自個兒端到餐廳去,她來盛湯。
席箏一手端兩盤菜,折回一趟,攏共端去四盤菜,最後一道燉的牛腩蘿卜湯是吳嬸端上來的“不知道做的合不合安小姐……說錯咯,該叫席太太。”她打了下岔,笑道,“不曉得合不合席太太胃口。”
“她口味跟我差不多。”席箏也跟著笑,去叫安初虞洗手過來吃飯。
吳嬸沒打擾他們小夫妻團聚,自己裝了點菜帶回家吃。
席箏去廚房端菜的工夫,安初虞上網看了眼新聞,結果虛驚一場,是與她同趟航班的乘客下飛機時發的照片。該乘客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引發了一些關注。
也對,如果曝光了戀情,這會兒沈薔的電話就該打過來了。
——
飽餐一頓,安初虞困意更濃了,外頭的天色也濃了,潑了稀釋的墨似的,黛藍青黑過渡渲染。
屋裡亮堂堂的,安初虞隻參觀了一樓,跟她想象中的獨居男士的裝修風格不同,沒有黑白灰色調,整體是非常溫馨舒適的原木風,連鬥櫃都裝了彩色的琉璃。
席箏廢了好大勁,幫她把三個行李箱給挪到樓上主臥,得空過來尋她,見她抱臂欣賞屋內陳設“不困了嗎?”
話音剛落,安初虞就跟按下某個開關的,捂嘴打了個哈欠——數不清這是打的第幾個哈欠了。
“你平時住這裡?”她問。
“嗯,離公司近。”席箏手指揩了揩她眼角因打嗬欠冒出來的淚花,有些好笑。
“裝修風格跟你給人的感覺不太像。”安初虞隨手從鬥櫃裡摸出一隻刻著鬱金香浮雕的馬克杯,挑了挑眉。
“你算是猜對了。”席箏坦白,“當初裝修房子時我正忙,讓我媽盯的,一不小心就裝成眼下這樣。她說我一個人住,再布置一些冷色調的,顯得屋子冷清沒人氣兒,於是選擇了舒服的暖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