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入戲太深!
裴悠悠喊住王嬸“去添一副碗筷。”
裴悠悠的私心,其實是不願有外人來打擾一家人團聚的時光,尤其是唐溪月,她過去對席箏有意,常在她跟前打聽席箏的事,與安初虞對上難免尷尬。
前些年她樂見其成,還想過撮合他們,奈何她這兒子對唐溪月不上心,在他麵前說得多了,他就堅決表態,我拿唐溪月當妹妹的。
久而久之,裴悠悠就不強求了。
可唐溪月是個死心眼,沒少追逐席箏的腳步,畢業後托了唐董事的關係,進到悅庭,想著能離席箏更進一步。
裴悠悠思緒翻轉,讓客人先坐“溪月,坐我身邊吧。”
“哦,好。”唐溪月慢半拍地應答,又去問候主位上的席向鬆,“席叔叔好。”
席向鬆示意她快坐“你爸太客氣了,還讓你這麼晚跑來一趟。”
“家裡就屬我最閒。”
唐溪月說著話,眼神卻是癡癡地看著席箏旁邊的女人,臉上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隻要看到她的正臉,不可能認不出來。
安初虞,被稱為電影行業的明珠,還是新晉影後,出道起就備受關注,這些年來在同年齡段的女星裡風頭無兩。
按說她隻專注拍電影,不拍電視劇、不接綜藝,除了吸引影迷,很難擴大人氣,可她是個例外,光是那張臉就能收獲一大票粉絲。
安初虞怎麼會出現在席家?唐溪月想不明白。
安初虞不是沒察覺到對麵那道目光焦灼地定在自己臉上,抬頭朝視線的主人看一眼,很精致嬌俏的一個姑娘。麵容姣好,妝容不誇張,用了粉嫩的淡色眼影和柔和高光,襯得一張臉蛋尤為年輕。她穿著天藍色的法式刺繡裙,溫柔不失性感的一字肩設計。
安初虞沒掩飾好奇,大大方方地問出來“這位是?”
對方對她這麼好奇,要麼因為她是明星安初虞,要麼因為她是席箏的太太,總不會是因為彆的身份。
裴悠悠“瞧我,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唐溪月,公司唐董事的女兒,跟咱們家裡是世交。”
唐溪月?安初虞偏頭朝席箏遞了個耐人尋味的眼神,是許久前在車裡給許助打電話過問席箏行程的唐小姐吧?
看來唐溪月這麼盯著她是為了後者,也就是她席太太的身份。
唐溪月不是愚笨的人,聽裴悠悠說“咱們家”就明白了幾分,果然,裴悠悠介紹安初虞時,用詞就簡單許多“席箏的老婆,你該認識她。”
安初虞,誰不認識,可她怎麼會是席箏的太太。
唐溪月表情微變,到底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沒將心思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是她掩飾得再好,一雙眼裡的光澤也黯淡了些許。
席箏真的結婚了。
他真的結婚了。
從去年他就沒否認已婚的事實,是她不見黃河不死心,也是她自欺欺人,誤以為他跟以往一樣,故意編謊話推開她。
難怪他不肯說妻子是誰,難怪他的朋友也不清楚,安初虞是當下炙手可熱的演員,事業攀升很快,曝出結婚一事,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她的演藝路,所以結婚一事瞞得很緊。
唐溪月一頓飯吃得不是滋味,原本她就在家吃過飯,不怎麼餓,情緒不佳的緣故,胃口更差了。
很難管住自己的視線,不去注意對麵的兩人。
席箏把一碗湯羹挪到安初虞麵前,溫聲提醒她有點燙,喝慢點。
安初虞覺得他太小題大做,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好說什麼,默默承受了,拿著勺子喝湯,聽見裴悠悠說“出院時醫生有說下次產檢是什麼時候嗎?”
席箏一邊給安初虞夾菜,一邊回答媽媽的話“我都記得,到時我陪她去。”
唐溪月心裡咯噔一下,手差點沒拿穩筷子,抬眸直勾勾地盯著安初虞,產檢的意思是說她懷孕了?
這兩人……
怎麼在一起的?
唐溪月都快哭了,她從上學起就跟在席箏身後,一路追著他,有時聽他朋友玩笑,說你這後麵多了條“尾巴”呢,怎麼意思啊?未過門的媳婦兒?
唐溪月聽了耳熱,麵上假裝不在意,內心其實開心得快瘋了。
那些人最愛開玩笑,每回席箏都不接話,有時鬨得煩了,踹他們當中嘴巴最賤的那個人一腳,說滾一邊兒去,怎麼拿我尋開心都行,彆拿女人開這種玩笑,沒品。
人都是雙標的。唐溪月聽到這話,一麵怪他撇清關係有點傷人,一麵又覺得他跟其他男人相比光明磊落得多。
不愧是她喜歡的人。
從對愛情懵懂的時期,她的目光就追隨著他,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和安初虞認識的,什麼時候結的婚,還有了孩子。這些她通通不知道。
唐溪月攥著筷子,恍恍惚惚地,聽見裴悠悠拿主人對待客人的禮數問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唐溪月唇邊一抹苦笑“沒有,王嬸的手藝很好。”
裴悠悠八麵玲瓏的一個人,豈會看不出唐溪月此刻的心情,默歎一聲,感情的事一方說了不算,沒緣分就是沒緣分。
她當初覺得兒子和安初虞是胡鬨,總擔心他們會散,到頭來濃情蜜意,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
唐溪月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不願再多待,起身告辭“時間不早,司機還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