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釣線都灑出去了,浪費也是不能原諒的。
白堂鏡按著眉心將紙條拿在了手裡。
身邊的光影陡然轉換。
他再次身處武本流道場的休息室之中。
“行,讓我來看看超級世界裡的紙條有什麼超凡脫俗!”
少年剛開始的語氣還頗有怨念。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了紙條上的字跡,神情便猛地認真起來。
“不認識,但能看懂?”
平平無奇的紙條和平平無奇的文字,白堂鏡用了自己一切能用的手段來確定這一點。
但它們卻一起構成了反常識的現象。
但上麵的內容,卻比那現象更加駭人!
“你來自世界之外?很好,這證明了有智慧和有感情的生命,在‘世界’這個概念上就並不孤單。也並不都會走上絕路。這足以令我感到欣慰。”
“你的‘鉤子’本該落在50萬年前,破冰而出的天道身上,然後將他那套世上最凶猛、最無情的武學複製出來。”
“但武學附帶的磁場力量雖然強大,卻終歸害人害己,與你無益。我以決心將它從宇宙中封印,並已將那力量種子截留,剩下的東西,如數轉交。”
來不及為紙條上龐大,並且恐怖的信息量而心驚。
白堂鏡的大腦,在將最後一個字映入腦海的瞬間,就有一股冰冷無情的凶狠意誌衝了進去。
然後在大腦的圖像轉換能力下,化作一個滿頭白發,兩道白色豎條紋從額頭一路鏈接眉毛的壯漢。
他穿著一身衣品低下的黃色小背心和練功褲、千層底布鞋。
但就是這種一言難儘的裝扮,在這個男人身上卻絕沒有人能說出半點壞話。
——因為這世上沒人有這個膽子!
那雙眼睛中的霸念、冷酷,仿佛就連大洋之水也會被頃刻間凍結!
這是個前所未見的恐怖強者。
白堂鏡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本能性的下了判斷。
順暢的仿佛“強者”這個詞彙就是為了這種人而誕生的一般!
然後,強者開始演練。
白堂鏡能明顯感覺到,這名強者招式之中的深奧、殺意。
結合那紙條上的話語就能明白,這是一套以自身的無情與殘暴為內在推動力的深奧武學。
而除此之外,以白堂鏡的武學天賦,他還能夠明顯地感覺到。
這套武學的外顯推動力,明顯不是內力。
它在傳統武學上頂多涉及了一些外功和氣功,真正為這套招式力量的,應該就是紙條上的所謂“磁場力量”。
但是那位能夠乾涉時空,甚至已經認識到世界多元性的未知大佬,親自出手將這部分內容截留。
那白堂鏡也就從善如流地不去探知。
這種大佬毀滅世界估計也就是彈指之間,人家難得給你一個連太陽都轟不碎的小不點一些建議。
你聽還是不聽?
反正白堂鏡自詡不是鐵頭娃。
少年在大腦的圖像轉換能力下回過神,看著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呈虎爪狀繃緊的手掌。
那正是《天武殺道》之中最常見的攻擊姿態。
沉默片刻。
“沒有磁場力量,未嘗不是件好事。”
白堂鏡喃喃道。
那個名為“天道”的強者的恐怖,深深的印在了白堂鏡的心中。
他深知,《天武殺道》即使在魔功之中也屬於最邪性的那種。
絕對的無情無義、絕對的癲狂霸道。
一個天生感情冷淡的人也許會因為滿足條件而在前期突飛猛進。
但他最終肯定無法完全練成這一部魔功。
因為《天武殺道》的奧義,就是在心中養育一條嗜血無情的“大白鯊”。
然後把你人生中最重要、最無法割舍的情誼、義理統統親手撕碎!
化為大白鯊的養料!
讓它壯大!讓它吞噬!讓它橫行天下!
無情無義的人練不成《天武殺道》。
能練成它的,必須是情深義重的人中豪傑!
但白堂鏡不想就跟著《天武殺道》這麼走下去。
他一直篤信力量是強者的附庸。
力量該是從強者的身上誕生,而絕不是強者該被力量所影響!
如果練一套功法,連自己的性格也隨之被篡改。
那這和那些在泰坦手術中失敗的可憐蟲有什麼分彆?
他們屈服於基因中的獸性,而你屈服於功法創始強者的意誌?
“不屈服”是一種態度。
不屈服就是不屈服!
我不會屈服於泰坦,也不會屈服於比泰坦更強的強者!
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心中的道義、情理而拜服,僅是因為力量的差距就屈膝跪地,那未免就太難看了。
“我能感受到,我和天道在現階段的巨大差距。這套魔功本該因為這巨大的差距,在進入腦海的那一瞬間就將我本身的性格偏移才對。”
“但現在,它失去了最核心的磁場力量,反而讓我能夠承受。”
白堂鏡並不因為《天武殺道》在磁場力量上的殘缺而失望。
天道的招式體係裡,有很濃重的共和國古武術的痕跡。
以他的武學造詣,哪怕去掉磁場力量這也是一部震古爍今的武學集大成之作。
“如果以《天武殺道》中的氣勁、運功調息的部分作為切入點,來讓龍血內力找到方法參與運行”
白堂鏡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手上的紙條早在剛剛便化為飛灰。
——這個猜想是一場考試。
如果自己真的找到了將龍血內力作為磁場力量的替代方案,參與進《天武殺道》運行的方法。
哪怕運行效率低上一點也毫無疑問,代表著自己已經在招式的範疇上和那位天道不相上下。
到那時候,就算是棄《天武殺道》不用又如何?
在這個探尋和學習的過程之中,積累起來的學識與智慧就早已經足夠讓自己親手創出一部與之不相上下的功法!
“嘿!”
白堂鏡站起身活動著筋骨,擺出了《天武殺道》的出拳架勢。
“真是可惜,天道閣下。看樣子我是練不成原版的《天武殺道》了。”
“就算練成,也肯定和你不是一路啊。”
嘴裡說著“可惜”,但白堂鏡的眼中,卻全是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