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願哥斯拉!
白堂正自出生以來,除了自己的弟弟幾乎沒有接觸過同齡人。
他和白堂愁完全是被圈在家裡,隻和有限的、夠格的巨獸強者們來往。
這些巨獸強者大多是他們父親、母親的朋友或者族人。
造成這種環境的原因並不是白堂鏡、冴子、迦樓羅的控製欲太強。
而是天生就帶著巨獸力量,卻沒有自控能力的孩子對普通人來說,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獄。
天生獸性失控的時候自然沒的說,這些孩子在無人阻止的情況下,能將整個城市化為血海,然後在那鮮血和殘肢的海洋中嬉戲、玩鬨。
就算是天生獸性沒有失控,沒有完成係統性武術教學的他們,可能玩笑似的揮揮手就能把一個普通人抽成兩截。
巨獸強者們對自己後代的早期圈禁式養育,反而是富有責任心的表現。
所以現在,白堂正和他剛剛認識的朋友羅丹,雖然沒去什麼有趣的地方。這個非洲城市也不大可能有遊樂場或者商業街一類的去處。
但他們非常開心。
羅丹確實也不知道這座城市有什麼好玩的。
轉來轉去他居然帶著白堂正去到了這個城市的居民區,遍地的垃圾、塑料袋和畜禽排泄物將土地染得五顏六色。
白堂正沒有掩飾自己靈敏的感官,他的一張小臉在刺激之下皺得像是吃了檸檬。
這就是羅丹這種人居住的地方,不。這其實比羅丹的家還要好多了。
這裡好歹是平民,而他?屬於貧民。
黑小子沒有對於自己的出身表現出半點局促,他大方的接受了白堂正不帶惡意的、嫌棄的小眼神。
並且作為回應,也沒有絲毫掩飾自己其實就是想看看這個“有錢人家小孩子”笑話的心態。
拍著白堂正的肩膀,捂著肚子大笑。
大白牙在黑色的皮膚映襯下簡直刺眼。
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剛才在大街上被教訓時,那苦大仇深的早熟模樣。
在他這個年紀就要出來賺錢,其實也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跟自己的同齡人一起放鬆的玩耍。
和白堂正的接觸對他來說也是新鮮而有趣的經曆。
真誠的笑聲會傳染。
白堂正的小臉皺了一陣之後,似乎也被自己的表現逗樂了,反摟著羅丹瘦小的脖子也笑了起來。
“哈哈!嗝!哈哈!”
一黑一白,兩個小猴子就站在居民區前的垃圾堆邊上,對著那堆垃圾笑個不停。
惹得下班回家,路過的人們都為之側目。
不遠處壓低了自己存在感的山姆,也抱著自己的村雨刀,笑著搖頭。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羅丹依舊沒辦法在他貧瘠的小腦瓜裡檢索出什麼有趣的地方。
於是就隻能帶著自己的剛認識的小夥伴,沿著自己每天奔波賺錢的路上走一遍。
家門口的垃圾河,路過泥土路後會從拐角處衝他們狂叫的一群流浪狗,能夠以最短的距離到達交通主乾道的小巷和小路
沒什麼稀奇的地方,這全部都隻是一個不到十歲就要在非洲城市裡,賺錢養活兩個人吃飯的小孩子的日常。
白堂正從未想過,一個人隻是想要讓自己和一個胃口不大的老婆婆吃飽飯,就要忙碌到這種程度。
就連一天中隻能節省半分鐘的路線都要銘記,就連怎麼節省力氣縮小胃口都要練習。
從小就隻接觸巨獸強者們,接觸那些擁有不可褻瀆的力量與權力,近乎不朽,近乎永恒的生命體的白堂正。
在他眼裡,會做飯、會縫補衣服、會修家具、懂得打掃衛生以普通人小孩的身份養活兩口人的羅丹,簡直就是超級厲害的家夥!
“但是不會感覺很累嗎,羅丹?”
在蹦蹦跳跳之間,白堂正遲疑地向黑小孩發問。
他覺得被武本師傅和父親母親訓練就已經很累了,但和羅丹比起來差的好遠啊。
黑皮膚的小瘦猴,蹦蹦跳跳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難得的笑容依舊掛在他的臉上。
“累是肯定的啊,你說什麼傻話呢!”
“我家裡就隻有我和婆婆了我家裡的情況其實對你來說沒什麼意義吧?有意義的是未來。”
“活著就是很累的事情,但未來是值得期待的!我會長大,我和婆婆也不會亂花錢。在未來,我和婆婆攢的錢能夠讓我們開一個卷餅店,我已經在打工時把技術學到了,原料供貨商也有聯係。”
“最多再過三四年,我的店就能開起來!我會像老板一樣,能夠娶一個老婆,並且養得起幾個孩子。”
兩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子在大街小巷裡奔跑,黑皮膚的小瘦猴暢快的笑著,向自己的小夥伴闡述著自己對生活的堅持和理想。
他懂得不多,沒上過學也沒見過世麵。就連理想也簡單、樸實,但卻是一個帶著老人艱難求生的小孩子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人生。
這是種脫胎於苦難的,對未來的憧憬。不依賴彆人,也不傷害彆人,憑借自己的堅持與努力生活下去。
這深深震撼了少不更事的白堂正。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我來幫你吧,羅丹!”
在這裡開一家卷餅店,對於白堂正來說簡直太容易了。
可話剛說出口白堂正就後悔了,他擔心自己的話會刺痛小夥伴的自尊心。
畢竟幾個小時之前,他還硬塞了一堆零錢交給自己。
但羅丹的反應出乎白堂正的意料。
“真的嗎?好啊!”
羅丹的乾脆和驚喜讓白堂正一愣,黑小孩大笑著。
“我為什麼要拒絕你呢?你的幫助我可以在未來償還,但是剛才是我給你的報酬,這可不一樣。”
他的教育背景和眼界,讓他根本不能理解白堂正具有何種程度的能量。
但是他對於自己卷餅店的未來可是信心十足,自信可以在將來給自己的小夥伴帶來合理的回報。
“那咱們說定了!”
白堂正興致高昂,羅丹也十分興奮。他們轉了一大圈,又回到這混亂嘈雜的交通主乾道上。
兩個小鬼頭的快樂時光很快過去,天色見暗。
“唔,我該回家了。”
“誒?!這麼早就要回家嗎?”
“可不早了,我還要給婆婆做飯,天再黑一點我們可就該開燈了,那很貴!”
“哦”白堂正有些低落,他的身體還精力充沛的不得了呢。
“嘿!”羅丹見朋友垂頭喪氣,一聲大喊。
“嗯?什麼?”
白堂正的茫然讓黑小孩無奈地攤攤手。
“你好歹該給我個聯係方式吧?你不是要幫我開卷餅店嗎?”
“噢!對!”
白堂正趕緊翻翻自己的短褲口袋,還有外衣口袋。
翻了半天也沒能找出什麼通訊設備,最終,他拿出了一個耳夾樣式的金屬器具。
“這個!差不多相當於老式的對講機吧!明天!我們明天靠這個聯絡!”
“舊時代的對講機?”羅丹接過耳夾打量著,“行吧,沒想到你還是個懷舊派。”
老式的手機在這個日漸賽博化的世界都屬於古董,“老式對講機”就更是古董中的老古董。
所以羅丹拿的時候沒什麼心理壓力。
但這其實是最新式的實時翻譯設備,白堂正從始至終都不會說非洲本地語言,但是與他接觸的羅丹卻從沒能注意過這一點。
通訊和聯係,隻是這個設備的附加功能而已。
接過耳夾後,黑色的瘦小身影小跑著離開,邊跑還邊向後揮手。
“我先走了哦!”
“我們明天見!”
白堂正也蹦跳著,向朋友揮手告彆。目送他跑進一條幽深的小巷子。
那是他們倆剛剛“探險”走過的,羅丹回家的近道。
“我們也走吧,舅舅。”
白堂正帶著輕鬆的笑容招呼山姆。
山姆的眉頭輕皺著,手掌拂過心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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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子,各自帶著自他們降生以來就少有的,和同齡人愉快玩耍的笑意,向著不同的方向走開。
羅丹穿過幽暗臟亂的小巷,躲過朝他吠叫的流浪狗,又混不在意的沿著垃圾河回到了自己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