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很危險,我看那些挑起矛盾,破壞團結的人思想才危險!”
何大清沒有理會楊廠長的勸說,幾乎是指著鼻子罵人。
彆的事情何大清可以忍耐。
一旦涉及家人底線,何大清就絕不會有絲毫妥協。
今天的事沒法善了。
“好啊,你們可都聽到了。
何大清,你執迷不悟,死不悔改,不肯跟反動分子劃清界限。
今天的事,我一定要報上去,你就等著吧!”
副廠長梗著脖子,怒目圓睜,牙齦都快咬碎,顯然是暴怒到極點。
來軋鋼廠近一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何大清不過就是一個臭廚子,初中文憑還是靠讀夜校混來的,憑什麼敢這麼囂張。
“說一千,道一萬,不就是我擋著某些人的路,阻礙他進步了嗎。
既然有人覺得我思想有問題,那我今天就辭去全部職務,退出軋鋼廠。
這樣某人應該滿意了吧。”
副廠長越是氣急,何大清就越是從容淡定。
從交鋒開始,何大清看似落入下風,其實一直牢牢握著主動權。
因為本次鬥爭的根源在懸而未決的廠長之位上。
何大清不在乎廠長的位子,而副廠長很在乎。
越是在乎,越是渴求,就越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何大清不斷激怒副廠長,引對方發難,就是為把對方帶入坑裡。
“何大清,你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撂挑子,你是在威脅我,是在對抗組織。
我告訴你,軋鋼廠沒有你一樣轉得動。
還有,今天的事不是你一句辭職就能揭過去的。
要是不給個交代,你彆想輕易走出去。”
上頭的副廠長還在使勁給何大清扣帽子。
情緒激動的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乾部眼神中已滿是忌憚。
“我都辭職了,還不夠。
某些人還想怎麼樣,不趕儘殺絕不罷手。
今天非要把我們父子拖出去槍斃才甘心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副廠長在內,齊齊變了臉色。
“大清,你這是什麼話!
你在軋鋼廠這麼多年,立下汗馬功勞,前段時間上級領導還誇過你。
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出來,彆說這種氣話。”
楊廠長趕忙抓住何大清的手,急聲寬慰道。
此時楊廠長的心情很複雜,有驚慌,有惋惜,有欣喜……
宛若打翻的佐料鋪,各種滋味都混到一起。
今天何大清跟副廠長算是徹底撕破臉,呈勢不兩立之態。
他這個廠長跟上麵恐怕不太好交代。
不過,何大清越是跟副廠長不對付,越是容易拉攏過來。
到時候何大清一旦得勢,他便有一個可靠的盟友。
“這可不是氣話。
咱們廠有些人本事了得,手段高深,讓我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看來是要搞一言堂,隻手遮天了。”
何大清冷哼一聲,言語中滿是嘲諷。
副廠長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何大清跟他撕破臉,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過,彆人都打到家門口,由不得他退縮。
因為身後就是家人,半步都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