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的!
以平均率來論,齊人確實是最桀驁不馴的群體。這還是因為齊國曾經稱霸過給留下的遺產。
樓令看似在注視著正在講話的旬庚,其實沒有用心在聽講什麼,心裡盤算著“國佐已經已經表示戰後就會派人贖回戰俘,我能不能指定物資?”
輪到會議散了的時候,旬庚又讓樓令留下來。
“令啊。”旬庚看上去擺明有事情要說。
樓令先應了一聲,再保持叉手為禮的姿勢。
旬庚笑著問道“阿嬌好嗎?”
樓令臉上泛起笑容“挺好的。”
旬庚又問道“世子也好吧?”
樓令開始覺得有些怪怪的,沒有再用簡短的語言,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家嫡長子從出生之後發生的一些趣事。
有那麼一件事情,旬庚儘管已經是旬氏之主,他卻是還沒有成親。
樓令與旬庚聊下來,品味出旬庚就是拉一拉家常,增加互相的熟悉度,並不是有什麼要事需要交代。
他們之前其實並沒有像現在這般閒聊過,互相之間對對方的了解都比較片麵。
這一聊,聊了快半個時辰,後麵士燮過來找旬庚,樓令才離開。
士燮看著樓令的背影,說道“令是你家的女婿,他卻是一直在為郤氏效勞啊。”
這是在乾嘛?
旬庚臉上笑容不變,說道“誰讓我家沒有機會給令呢。”
士燮立刻轉變話題,說道“如果中軍將執意攻打齊國都城,我們一定要儘全力阻止啊。”
旬庚卻是不搭話了。
上一次齊國將郤克得罪得太厲害,以郤克的性格,誰去阻止複仇便是在結仇。
士燮看旬庚不搭話,歎息了一聲,說道“我們無法滅掉齊國。”
“是這樣的。”旬庚承認這一點。
士燮見旬庚讚同,有些激動地說道“既然無法滅掉齊國,何必將他們逼得那麼狠,再讓楚國有機會收服齊國呢?”
“可是,誰能阻止中軍將呢?”旬庚的意思是你去頂雷。
旬庚的這種態度讓士燮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沉默了好一會,提出了告辭。
高層有各自的煩惱。
中下階層正在陷入狂歡。
不是簡單的因為郤克給他們分發了糧食,還有郤克派出人手進行宣告,一旦打下“臨淄”將如何如何分潤好處,並且還拿出五個“下大夫”和兩個“中大夫”的名額來許諾要獎賞有功之士。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爵位,誰獲得爵位不止光宗耀祖,從此以後也將一躍成為真正利益既得集團的一員。
“前提是能夠打下‘臨淄’城。”樓令覺得郤克是在畫餅。
敖很是不解地說道“齊軍在‘遂之戰’損失慘重,中軍將有那麼大的決心,怎麼會打不下來呢?”
樓令已經打聽清楚了。
齊國都城“臨淄”坐落在濟水邊上,周邊的水係也挺多,壓根就不適合進行大規模會戰。
同時,在“臨淄”城內常駐人口達到六萬以上,再算上周邊的城郭與衛星城池,總人口不下餘三十萬。
光算人口其實不頂用,關鍵在於齊國首都圈足夠富饒,代表著齊國上下抵禦入侵的意誌力會更強。
樓令說道“齊國已經重新集結起七萬規模的部隊,儘管裡麵超過四萬是庶人,不是還有三萬正規軍嗎?”
敖並不知道那些,瞬間變得遲疑起來,問道“中軍將不知道嗎?”
樓令都知道的事情,郤克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比較需要讓晉軍這邊擔憂的事情是,郤克迫切地想要進行複仇,連私自分配戰利品的事情都乾了,明顯就是不想放棄進行嘗試。
“用兩個軍團就想攻下“臨淄”城,怎麼看都像是在做夢。”樓令低聲說道“你看好自家的物資和戰俘,尤其約束好魚,不要讓他胡鬨。”
那不是樓黑豚有率軍衝陣的經曆,把樓魚給羨慕到不行了嗎?搞得樓魚後麵一再請戰。
敖張了張嘴,不理解樓令怎麼會對接下來的戰事那麼悲觀。
樓令之所以對接下來的戰事悲觀,還不是被那些高層搞得。
在“遂之戰”已經有一些小端倪,打完“遂之戰”後就是一家一個心思。
高層那樣子,力氣怎麼往一處使?
軍隊最為講究團結,一旦內部意見不一都是大問題,何況是郤克要一意孤行,智首、旬庚和士燮勸不住之後要擺爛?
這要是能攻下“臨淄”城,也就顯得齊國太爛了!
晉軍在“譚”這邊沒有攻城,休整了三天開拔向“臨淄”逼近。
期間,齊國那邊派來使者請求結束這一場戰事,遭到了郤克的拒絕。
在晉軍逼近到“臨淄”百裡之內後,衛軍卻是向郤克提出辭呈,氣得郤克當場對孫林父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