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經到了臨近夏季的時分,樓小白站在車上卻是一點都不感覺炎熱。
這乘車輛的空間遠要比其餘車輛更大一些,看車輛的構造也跟其餘車輛有區彆,區彆在於有車軸。
是的,就是車軸。
春秋到戰國,任何車輛都沒有車軸,哪怕是到了兩漢時期也沒有。
至於車軸是什麼時候出現,沒有人特彆去進行記錄了。
從“平陵”到“新田”可是超過千裡的路程,沿途大多是沿著汾水的路線,隻是沿途的城池數量非常少,講實話就是出了“平陵”地界之後,村莊的數量也不多。
站在車上之內的樓小白,他身穿一件白色的長襦,腳下卻是一雙木屐,一路上儘是好奇打量周邊的風景。
提到木屐都會以為是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島民所發明創造。
然而,並不是那麼回事,木屐在春秋時出現在諸夏大地,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學過去並保留到現代。
要是在樓氏的封地,也就是“瓜衍”、“呂”或“平陵”,沿途得知世子路過的樓氏所屬,他們一定會出動人手進行護衛。
隻是,出了樓氏的勢力範圍之後,樓小白等人的安全隻能依靠自己了。
道路兩旁是曠野,近處一片荒涼,遠處一座座的青山。
樓小白這一輛牛車周邊全是人,護衛成為前後左右的四個縱隊,緊緊地跟隨著牛車,同時有人時刻警惕周邊的情況。
隨行的仆人,他們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附近並沒有武裝人員進行護衛。
晉國是大國,不像一些窮國或是小國,哪怕是出征狀態都未能形成統一著裝。
樓氏身穿統一製服,款式當然是晉軍的標準製服,走到現在腳上的靴子已經滿是塵土。
男性褲子的小腿位置沾滿了黃土,便是裙擺多少也粘了一些。
男子怎麼還有裙擺?今時今刻肯定是有,隻不過更偏向於長袍的樣子。
女性的裙擺已成了黃黃的一片,想來被裙子遮掩的靴子也是一樣。
由於當前氣候的關係,臨近夏季其實已經顯得比較炎熱,一眾人之中不少戴上了本是遮雨用的鬥笠。
即便這樣,依然不免會被熱出滿額頭的汗水。
“靠邊停一停。”樓小白先跟馭手說道,隨後又吩咐左右道“讓眾人歇歇,喝水完再走。”
馭手說了聲“世子仁慈”,熟練地將車在路邊停好。
很快,周邊就傳來了歡呼聲。
而現在,樓小白已經拿著一根冰棍在美滋滋地咬著,再看周邊正在歡呼的眾人,心裡多少矯情地感慨“外出趕路真是不易啊。”
既然是稍作歇息,自然不會待在車上。
有人臨時布置場地,他們先在地上鋪上了一層地毯,再搬來案幾、蒲團等物。
看一眾隨從忙碌,連正在燒火的爐子,一應的餐具都被擺了出來,還有一個裝著果汁的玻璃瓶子。
那個被封住的玻璃瓶子是一種雜色,外麵已經澀出了一點點的水滴,可以想象其實是冰鎮好了再拿出來。
為什麼會有玻璃瓶子?並不是身為一家之主的樓令乾起了發明家的事業,純粹就是偶然想起,再大略將相關的方式寫出來,命人稍作研究給取得了少許的成果。
“世子,主母有交代,您不能多吃果汁。”
“黑豚叔,我隻吃少許。”
樓黑豚對於這一次出門比較無奈。
作為一家之主的樓令不在封地,不是事情越少越好嗎?
結果,樓黑豚真的不知道主母怎麼想的,會在世子的懇求下,答應世子率隊前往“新田”。
樓黑豚還是聽說樓小白要去都城,得知消息緊急從太原盆地趕回“平陵”,先指責了阿嬌,再緊急調動私軍追上樓小白。
越靠近“平陽”城,道路兩旁的村莊就越多,漸漸進入了城池郊外的農耕地,遠遠看去是一大片節節高立的麥田,滿布的青色十分宜人。
“平陽”城有城牆,或者說當前的城池都有城牆。
隻是每一座城池的城牆高低不一,越是實力強家族,他們的城牆就越高越厚;家族實力差的話,基本上也就是應付應付,主要用來防止野獸襲擾或侵害。
這還是樓小白第一次將要前往都城,若說出最遠的門是哪裡,無疑是太原盆地了。
“黑豚叔,我們是在城外駐營,還是入城歇息?”
“在城外駐營,隻是世子想入城看一看,自然也是可以的。”
這個“平陽”是國君的直轄地,進入不用像其餘貴族那般進行報備。
其實,僅僅是率部路過某個家族的封地,最好也是事先派人通知一下,免得鬨出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出來。
在當前,多數的城池都顯得比較小,再來就是排除在交通要道的樞紐位置,或是本身的商業氣息比較濃,要不然彆奢望有什麼人來人往。
“諸位是?”當地邑宰接到彙報,才知道有隊伍來到城外正在紮營,不得不過來詢問。
也就是作為邑宰,換作是某個家族的城主,情況絕對不一樣,起碼會更緊張一些。
邑宰嘛,說白了就是打工人,再仗著沒有人敢襲擊國君的直轄城池,雙方麵加起來很難遇到事情就緊張。
這一座“平陽”城的城門處,沒有往來進出的車輛或是行人,看著城裡城外比較冷清。
城門內外的道路兩旁更是沒有商販。
什麼占地擺攤,又或肩挑叫賣,壓根就沒有事。
得知邑宰過來,樓黑豚本來想去應對,轉念一想“世子少出門,與外人接觸一下也挺好。”
在剛才,樓小白正在進行一係列的學習,比如怎麼搭建營地,布局方麵又該是什麼樣。
“原來是世子。”邑宰其實並不認識樓小白,經過介紹才算明白身份。他比較熱情地說道“世子前來,還請入城接受招待。”
樓小白看向樓黑豚,擺明就是詢問意見。
打定主意讓樓小白自己拿主意的樓黑豚沒有給出什麼回饋。
其實,樓小白是一個很和善的人,之前還在想著是不是讓人趁機會進城逛一逛,買些想要的玩意兒。
“邑宰多禮,本是途經,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樓小白有些局促,隻不過還能應付。
邑宰並沒有介紹自己的姓名或氏。這個是比較沒有必要的事情,他隻需要服務一國之君,能不跟其餘貴族接觸就免,省得兩頭不討好。
這一次過來,邑宰不是想與樓氏的世子結交,純粹就是想創收,也就開口說道“世子遠來,一定要接受邀請。一眾隨行人員也能夠進城逛一逛。”
很難得才有外來貴族子弟途經,邑宰每一次都會極力邀請人進城逛一逛,多少是能夠賣出一些東西的。
“恰好翁主也在……”邑宰說著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晉君獳可不止一個兒子,女兒的數量更是有點多。
另有一件挺正常的事情,也就是上一代國君,他雖然已經薨逝,好些公子或翁主卻是到目前都沒有成親。
翁主?一國之君的女兒都能夠稱呼,不分是上任或現任國君之女。
在“平陽”這邊的翁主是晉君獳最小的女兒,恰好是舞勺之年。
那個“舞勺之年”是什麼?指十三到十五歲,對於女子來說則是及笄了。
樓小白猶豫著要應下來,沒有說話前看到城門湧出一隊武士,一乘跟著出來。
當前的車輛款式並不多,暫時也沒有車廂的造型,車上有誰看一眼就知道了。
邑宰看到動靜,先“呀!?”的一聲,表情奇怪地向樓小白介紹“碰巧,翁主要出城。”
那一乘車上麵有一名看去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她看到城門外有那麼多人,能夠看出也感到驚訝。
畢竟,這一座“平陽”城雖然位處汾水的交通線上,大多數來來往往的隊伍會走汾水東岸,僅有極少數的家族才是走汾水西岸,搞得從“平陽”城過往的隊伍真不多。
那個小姑娘此時心裡比較驚訝,想道“在‘平陽’待了近五十日,第一次看到有人過來呢。”
麵對這樣的情況,樓小白多少有些發愣,不是發愣看到了翁主,主要是他們剛要進城,城門被堵住了。
“這位,你是?”
“樓氏小白,見過翁主。”
小姑娘肯定是姬姓,這個壓根就不用說。
至於她什麼名?反正自己不說,外人也不好問,知道是個翁主就行了。
樓小白本以為也就是互相問候也就算完事,沒想到對方非但不走,還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