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春秋,我真的不想穿越啊!!
即將登位的新君一看就沒有什麼城府?這個對於臣子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麵對一個將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時不時還會將真實想法說出來的君主?至少臣子能夠看懂君主的好惡,以及究竟想做什麼,抱有什麼目標之類。
說是壞事,誰都能夠糊弄的君主,將變成臣子對君主控製權的爭奪賽。
那樣一來,臣子的爭鬥免不了,鬥得多凶基本上也不可能控製。
“公子身邊那麼多奸人,恐怕要造成麻煩!”士燮知道世道要亂了,不由變得憂心忡忡。
在之前,公子壽曼可是因為胥童多次惡了郤氏。
晉君獳活著的時候,郤氏眾人還能夠被壓住。
可是現在,晉君獳已經薨逝。
公子壽曼擺明就是想給自己的寵臣撐腰,以後跟郤氏的矛盾不會少。
郤錡不是一個能夠一直忍受下去的人。
或者說,郤氏有太多藏不住事,受不得委屈的人。
士燮真的害怕一旦郤氏跟新君對立,君與臣的矛盾演變到需要用武力解決,晉國爆發一場相較之前更大的內亂出來。
而看形勢,那種情況似乎不可避免?
曆史的進程其實有規律,一開始就是臣子爭奪來自君主的寵信,有爭奪必然劃黨分派,慢慢也就形成了陣營。
到了某個曆史進程,分黨分派雖然被冠上了學說與理念之爭的說法,其實爭奪的還是來自主君的寵愛。
士燮隻祈禱公子壽曼繼位之後,能夠像一名國君那般,懂得去分清什麼叫公與私了。
“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韓厥已經關注士燮好一會了。
士燮苦笑了幾聲,低聲回應道“在擔心公子繼位之後的事情。”
韓厥也是猜出這個,才跟士燮進行搭話。
“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請上軍將穩住。”韓厥給出了暗示。
隻不過,士燮聽了深深皺眉,不得不思考韓厥想乾什麼,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那樣的話。
要知道一點,當前可沒有所謂的“以大局為重”的說法,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尤其是己方家族的利益,很多事情不以單獨一個人的意誌為準則,身為一家之主乾敢損己為人的操作,信不信被一眾族人掀翻了?
士燮心裡比較不舒服,也知道可不能瞎答應什麼,語氣有些僵硬地說道“我自有主張。”
韓厥稍微愣了愣,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欒書等卿大夫退場。
欒書在臨走前喊上樓令,說道“司馬一起過來參詳吧。”
樓令心裡有些詫異,嘴上應“諾!”
包括卿大夫在內的其餘人,看到欒書特彆喊上樓令,一時間隻能是側目。
祁奚向前走兩步,像是在等著接受邀請,結果壓根沒有人多看他一眼,彆說是招呼一塊跟上了。
“一失足,滿盤皆輸啊!”祁奚也就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句,不然該嘴裡說出來的話換個詞了。
祁奚看著遠去中樓令的背影心態很複雜,有嫉妒,有恨,要說哪一種情緒多一些,應該是前一種?
話說,嫉妒就嫉妒,祁奚怎麼還恨上了樓令?兩人,包括家族,互相並未發生過衝突。
然而,權力這種玩意,尤其是屬於公家的權力,基本上就是這個人多一些,其他人就會減少一些。
彆說祁奚擔任中軍尉的職位,論起來比司馬官職高這一點了。
“你怎麼沒有過去?”賈朝說完看到祁奚臉色變得奇臭無比,敢發誓自己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純粹就是訝異祁奚怎麼會留在原地。
祁奚才不會說自己沒有被邀請,沉著臉說道“我要在這裡盯著。”
賈朝鮮“哦”了一聲,隨後說道“中軍將是什麼意思?他近期做的事情,一直在損害我們(公族)的利益。”
到目前為止,知道欒氏和郤氏想要轉為卿族定位的人並不多,甚至兩家都沒有公開講過類似的話,隻是給了幾個非公族的卿位家族暗示。
想來,欒氏和郤氏給出的暗示已經被他們接收到,互相之間配合得非常不錯。
停放梓宮的大廳,該哭的人繼續哭,哪怕是裝都要裝得悲傷萬分。
一直到一眾卿大夫離開,孟姬還是沒有現身。
關於孟姬沒有出現,早就有人在議論,說的一定是晉君獳那般寵愛,結果孟姬人在宮城卻是連過來哭喪都沒有。
當然,也有人在議論欒書,懷疑欒書是不是派人將孟姬控製住,才導致孟姬沒有出現。
具體情況是什麼樣,真正在乎的人其實沒有幾個,無非就是哭累了嚼舌根而已。
關於晉君獳的喪禮應該怎麼辦,其實一直以來君主薨逝都有相應的禮儀規章。
再行商議的話,應該是參詳誰來主持喪禮,分出主次之類了。
以往,君主的喪禮流程該怎麼樣是由一應公族成員去商議,曆來沒有非公族的什麼事,其中包括非公族的卿大夫。
欒書不是要脫離公族轉為卿族嗎?
同時,郤錡也做出了脫離公族的決定。
所以,這一次國喪出現了新的變化。
那種變化不是欒氏或郤氏要脫離公族,說直白點就是一個聯盟的誕生,眾卿大夫要聯合起來對抗君權了。
他們來到偏室。
欒書坐到了主位上麵。
其餘人分彆落座。
沒有意外的事情是,樓令得了一個陪坐的座位。
對此,樓令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甚至要因為能夠來到這種場合而感到振奮。
看吧,現場都是卿大夫,隻有樓令是非卿大夫。
在官職排序上麵,中軍尉還在司馬之上,結果祁奚沒有被招呼過來,反倒是樓令能夠在場,說明了什麼呢?隻說明樓令在那些卿大夫心中的份量很重。
“君上的薨逝是一件意外。”欒書先進行定性。
雖然有人心裡不認可,但是並沒有進行質疑。
欒書和郤錡為什麼要脫離公族的身份?其中一個原因是先氏的覆滅!
既然晉君獳對公族都不手下留情,反而作為公族要承擔以及負責更多的責任與義務,作為公族的卿大夫當起來比非公族還要累,為什麼欒書和郤錡不能謀求身份上的轉變?
所以說,人的趨利與偷懶是一種天性。
麵對欒書在晉君獳薨逝上麵的定性,眾人選擇默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