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罃的為難消失不見,停下手頭的工作,為樓令介紹當前的情況。
總得來說就是沒有太特彆的事情可說。
晉軍這邊從白翟主力所處的位置,推斷出秦軍可能的所在,一找還真找到了秦軍主力在哪裡。
他們本來就是為了針對秦軍而來,短暫的商討過後,欒書帶著兩個沒有滿編的軍團過來了。
當下的態勢是,晉軍的中軍已經開過去跟秦軍交戰,雙方處在一種互相試探的階段;晉軍的下軍由韓厥統率,他們待在戰場的西北方向,等著白翟過來支援秦軍。
“這麼說,中軍對秦軍,下軍對白翟人?等待下軍擊潰白翟人,再對秦軍形成包夾?”樓令進行總結。
智罃笑著說道“你說得沒錯。”
私底下,智罃對樓令的敏銳感到非常吃驚。
那些看似很容易看明白的戰略部署,沒有一定的見識和一顆聰明腦袋,不是誰都能看的出來。
人聰明和見識廣,還要對軍事不陌生,要不然一樣看不出來。
智罃很確認樓氏沒有什麼傳承,一切都是在樓令這一代人才開始進行積累,吃驚的地方在於樓令進步太快了。
然而,誰都不知道的事情是,並非樓令進步快,他隻是地位低的時候不想表現。
“你被劃撥到了哪個軍團?”智罃問道。
樓令搖頭說道“中軍將隻是給我劃撥了一個‘師’的兵力,沒有告知歸屬哪個軍團。”
這種安排最為尷尬。
同時,欒書沒有給樓令明確的劃分,成了“遊離”狀態的樓令可能完全沒事情做,也有可能比誰都忙。
智罃問道“我找中軍將,將你安排在下軍?”
樓令就是這個意思。
有明確的劃分,起碼不用被提溜了。
再則,下軍這便是韓厥為下軍將,智罃為下軍佐,樓令兩人都能夠說得上話,起碼讓樓令不用擔心被坑。
智罃說行動就行動。
隻是,智罃行動之前,他需要帶樓令去見韓厥,將事情講清楚。
韓厥當然跟智罃在同一個營區。
而樓令先找智罃,再跟著智罃去見韓厥,很符合當代親親相互的定律。
“當然沒有問題。”韓厥某種程度來講還算是求之不得。
畢竟,樓令不止個人武力值極高,統兵作戰的能力也一再得到證明,哪一位軍團長不希望麾下能征善戰的人更多一些呢?
後麵的事情卻是比較出人意料,欒書不管是用什麼理由或說法,反正是拒絕了韓厥和智罃的提議。
同時,欒書仍舊沒有確認樓令到底是歸屬在哪一個軍團的編製之下。
“他想乾什麼啊?”樓令真的沒有品懂。
沒有將事情辦成的韓厥和智罃同樣不懂,他們後麵有些羞愧,不怎麼願意見到樓令了。
說來也是,信心滿滿去辦一件事情,結果卻是沒有辦成,換成誰不會尷尬呢?
在那種情況下,樓令隻好先擔任本職工作,每一天接收各部帶來的戰俘與戰利品,再隨時等待出戰的命令。
中軍與秦軍已經進入到正麵交戰的階段,雙方的營寨最近處相隔不足十裡,每天清晨互相出營列陣交戰,傍晚時分各自收兵回營。
那種交戰模式之下,當場陣亡的人數遠超猝不及防的遭遇戰,產生的俘虜卻是數量極少。
“秦人的發冠歪斜,後腦勺大多有辮子。不少乾脆就是披頭散發。這就是胡化了的證據吧?”樓令肯定要進行巡視。
諸夏的小語種太多,樓令無法單憑語言去分辨某個秦人來自哪裡,隻能從打扮與發型來進行辨識。
能夠束發的秦人,起碼有點文明氣息。
披頭散發的秦人,多數就是被融合進秦國不久的狄人或是戎人。
“前方是怎麼個交戰方式?”樓令對當代的秦國非常好奇。
諸夏文明這一邊,最先武裝大批騎兵的國家還沒有出現,日後率先使用大量騎兵的是趙國,將騎兵應用得最好的卻是秦國。
趙國的騎兵被稱為塞外邊軍,他們一般是打正麵作戰。
秦國的騎兵則是被應用在切斷敵軍糧道,以及進行各種乾擾敵軍方麵。
在馬蹄鐵、馬鞍、馬鐙成熟之前,講實話就是騎兵打不了正麵。
又或者說,突騎兵與重騎兵出現之前,用騎兵去正麵破陣顯得太奢侈,且不一定能夠衝破步兵組成的軍陣。
作為晉國中軍尉的樓令,他麵對比較繁瑣的工作是在給敵軍貴族階層相應待遇上麵,其餘倒是沒有什麼複雜的地方。
因為相關工作的因素,樓令很難免需要跟擔任“侯奄”職位的人打交道。
中軍目前的“侯奄”的便是欒黶。
不用猜,那就是欒書的任人唯親,在當代顯得再是正常不過了。
以樓令對欒黶的了解,不認為欒黶有能力擔負起“侯奄”的相關工作。
一再接觸下來,樓令也看出真正乾活的並非欒黶,他們是來自欒書的家臣。
“挺合理。”樓令真心這麼覺得。
欒黶是欒氏的宗子,他的能力不足,有人進行幫襯,隻要本職工作不出錯,誰能說出什麼不是來呢?
這種事情隻能羨慕,嫉妒是嫉妒不來的。
沒有得到出戰的命令,每天隻是做接納工作,再用“侯奄”那裡獲得供應戰俘吃喝的物資,類似的日子讓樓令過得並不無聊。
“有沒有對你有所表示啊?”欒黶一邊說,一邊眨眼睛。
話都說得那麼明白,樓令自然知道指的是什麼。
那種事情還真有!
什麼事情?就是各部在上交俘虜或戰利品的時候,明示或暗示將給樓令什麼好處,懇求進行記錄的時候更明確一些,戰俘的品相與物資的種類寫清楚。
樓令暫時不知道能夠得到多少好處,能夠確認的事情是不會光辛苦。
“祁氏大概是恨死你了?”欒黶這個人什麼話都敢講,顯得沒有絲毫的忌憚。
那可不是嗎?祁奚當了十多年的中軍尉,為了將位置傳給祁午都搞出那種操作,結果中軍尉落到了樓令手中。
那十多年的時間,祁氏從一個小家族發展成為中等偏上的家族,以發展速度來說極快了!
樓令對欒黶進行斜視,等待著下文。
欒黶眼巴巴地看著樓令,隻差做出一個搓手的手勢,或是張口索要好處了。
“老子老奸巨猾,很要命的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兒子性格乖張又貪婪成性,尤其不懂做人。”樓令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搞得欒黶也跟著笑了起來。
“怎麼都看不到欒氏的未來能夠有多好。”樓令才不願意視作在詛咒,純粹猜測欒氏的將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