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那麼好,到了樓令可以不求回報去舉薦祁午的地步了呢?
再者說了,司馬一職早有人選,欒書會力推程滑。
由於程滑是旬氏的人,旬庚和智罃多少也要推一下。
有了欒書、旬庚、智罃的推薦,想來其餘卿大夫不會多事,哪裡輪到祁奚聯合樓令去跟他們唱反調啊?!
祁奚莫名其妙地先“哈哈”笑了幾聲,隨後說道“中軍尉不要誤會,我哪敢與幾位卿大夫競爭,隻是想讓午走個過場。”
這麼一說,樓令倒是懂了。
獲得提名也是一種資曆,哪怕這一次沒戲,下一次再有職位空缺,說起某人某次獲得什麼提名,一定能夠因為曾經的資曆增加更多可能性。
更通俗易懂一些來說,某部影片獲得權威評獎機構的提名,例如獲得奧斯卡的提名,有了奧斯卡提名作為認證,是不是瞬間變得高大上,能夠吸引更多的觀眾走進電影院去看了呢?
然而,那個並不是什麼小忙。
在政治領域上麵,沒有任何的小事,做什麼都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樓令笑眯眯地看了祁奚好一會,心想“這老頭明知道沒有幾年好活,徹底撕下臉皮在為兒子鋪路了。”
必須說明的事情是,樓令沒有瞧不起祁奚的意思。
作為一名父親,為子嗣去進行任何的爭取,論起來就是為子孫在操心。
隻不過,凡事還是需要顧及其他人的看法。
祁奚操作祁午接任中軍尉一職沒有成功,聲望遭到偌大打擊不提,祁氏幾乎到了顏麵無存的地步。
換句話來講,哪怕那一次被祁奚操作成功,接任中軍尉一職的祁午也將被人瞧不起。
所以了,祁奚該是多麼了解祁午有多無能,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
“祁午這個人是挺……,怎麼說,情商和智商確實不怎麼樣。”樓令有點走神“欒氏、郤氏、韓氏正在從公族轉變為卿族,祁奚該是看到日後的格局才會不顧及臉麵吧?”
因為樓令沒有馬上答應下來的關係,搞得祁奚有些著急了。
“這件事情對中軍尉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祁奚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進行相關補救,說道“我會先求見中軍將、中軍佐與下軍佐說明,決不會讓中軍尉遭受牽連。”
還是那一句話,政治方麵哪有小事,彆說祁奚拜托樓令去做事情幾乎是在挑戰中軍將、中軍佐和下軍佐的權威了。
“我會提名。”樓令知道祁奚急了,有些話卻是要先說清楚,道“奚大夫要清楚一件事情。我這一次提名,可能會在日後對提名午來接任中軍尉有影響。”
沒彆的。
樓令可以為了讓祁午增加資曆給“假”提名一次,以後再提名祁午來接任中軍尉一職,其餘高層是不是可以裝糊塗,假裝理解樓令的提名是在走流程混資曆?
祁奚像是沒有想過那麼一回事那樣,人給呆愣在了現場。
有沒有那種可能?
即便是隻有極小的可能性,祁奚願意去冒那種風險嗎?
“這……”祁奚在極力思考利弊,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糾結。
樓令將難題丟給祁奚,自己則是拿來一些文牘處理起來。
彆以為高層很清閒,每一天沒事乾瞎逛遊,或是逮著一個清新小可愛去談戀愛。
事實上,一個人要是閒,代表著隻是實現財務自由,無法代表其他。
看似高層卻閒到可以隨時隨地談戀愛,隻能說他壓根沒有掌握什麼權力。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他們每一天都有固定要處理的政務,要是一時間發生很多事件,堆起來的公務載體都能夠把人給埋了。
那不單純是在忙碌,其實是一種手握權柄的體現!
要是總裁隻光每天談戀愛,公司不倒閉簡直就是奇跡。
修行了幾百、數千、幾萬、十萬……億兆年的人、仙、神……或什麼生物,他們、她們、祂們、它們還能被某異性迷得找不著北,該發出靈魂一問前輩,你是怎麼修煉到這個境界的?
樓令除了是晉國的中軍尉之外,他還是樓氏之主,需要國務和家務一塊處理。
大約過去兩刻鐘(半小時)的時間之後,祁奚可算是恢複正常。
這種事情對祁奚來說一定很難擇決,否則也不用耗費足足兩刻鐘的時間來思考。
“今天實在是冒昧了!”祁奚進行道歉。
祁奚的意思似乎已經表達到位,放棄讓樓令推薦祁午在競爭司馬一職走個過場?
樓令剛要說點什麼……
“還是請中軍尉仍舊舉薦午。”祁奚說道。
樓令可是控製得很好才沒有嘴角一抽一抽,調整了一下情緒,對祁奚說道“如奚大夫所願。”
那麼,樓令對祁奚承諾要將祁午推上中軍尉可就要打折扣,相關的風險是祁奚自己願意去進行承擔的。
兩人又聊了一小會,等祁奚要告辭的時候,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問道“這個長魚氏……”
樓令順著祁奚的視線看過去,低頭看到的是記載長魚矯戰利品份額的文牘。
“他啊?作戰很勇猛。”樓令隻負責分配戰利品,不兼任相關的軍功記載或評定。
祁奚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做了一個抿了抿嘴的動作,就等著樓令進行提問。
“這副要我欠下人情的姿態,我要真的讓他如願才是傻了。”樓令並不在乎長魚矯怎麼樣,那是欒氏和郤氏該去擔心的事情。
等了一小會,祁奚有點不確認樓令是沒有看到自己的作態,隻要用表情表現得更明顯,隻差開口我都這樣了,你倒是問啊。
樓令禮貌性地說道“奚大夫今夜在我家用餐。”
祁奚確認樓令不會問,隻能說心裡很失望。
近來,祁奚就專心做一件事情,為祁午的未來進行更好鋪路,免不了腆著臉一再去走人情談交際。
樓令隻是禮貌性質的邀請,猜想祁奚沒有事先說要過來,該是不會答應才對。
很是失禮的卻是祁奚順口應邀下來。
當夜在用餐期間,樓令控製不住會時不時看一眼祁奚,看對方的老態,再結合近期的所作所為,心中歎謂“可憐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