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實而言,樓令不知道才好,知道或許就將起到更多的影響,比如態度不夠強硬,致使齊國君臣出現誤判,不再願意對晉國伏低做小。
齊國在關注晉國與秦國的恩恩怨怨。
講實話就是,齊國認為秦國打不過晉國屬於正常,晉國贏得不夠漂亮才是不正常。
齊國當然覺得晉軍最近贏得那一戰很漂亮,尤其是樓令再次殺穿大軍俘虜一軍主將乾得最為漂亮!
沒彆的,主要是齊軍享受了一次,真心不希望隻有己方有那麼一個例子。
自己淋過雨,看見誰舉傘就想捅破,主打就一個要濕一塊濕!
樓令從跟國佐的閒聊得出一個結論,齊國君臣對自己又愛又怕。
愛是因為樓氏取代了郤氏,齊國君臣認為樓氏應該明白什麼叫從實力的角度出發,不敢像郤氏那樣對待齊國。
怕就很簡單了,他們對樓令的印象是絕世猛將,而猛將難免要被貼上沒有腦子的標簽。
誰都不想跟沒有腦子的人起衝突,尤其是沒腦子的家夥背後人際關係挺硬。
翌日。
樓令與國佐同車。
齊國安排了比較隆重的迎接儀式。
晉國使者團在合乎規格的條件下進入“臨淄”城,樓令第一時間得到了齊君環的接見。
“代寡君問候齊君。”
“嗯嗯,晉君無恙?”
樓令第一次見齊君環,初次接觸的發現是這人有點跳脫啊?
有多少一國之君會跟使者用這種方式說話呢?恐怕是有點難找。
不少齊國的臣子咳嗽,他們顯然是認為齊君環沒有維持好一國之君該有的樣子。
然而,齊君環當作沒有聽見,笑嗬嗬地對樓令說道“寡人得知令大夫要來,可是期盼了有一段時間。”
樓令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聽說令大夫俘虜了秦軍主將,能夠描述一下過程嗎?”齊君環說完,殿內咳嗽的人更多了。
第一個被樓令殺穿再俘虜的人就在殿內,對吧?
齊國君臣立誌再複霸業,對不對?
讓樓令講述怎麼俘虜秦軍主將,很多人聽了會覺得尷尬。
注定要挑戰的對象,他們的大臣在本國的大殿之內闡述威風曆史,怎麼都是一種政治不正確。
樓令自然不會駁了齊君環的麵子,尤其是當著齊國君臣的麵來闡述,很有利於增加聲望。
當然,樓令不會往真實的過程去說,要說是想應付,看到有機會去撿便宜,自己不願意講,將來也缺乏精彩程度。
“所以是,令大夫與晉卿書配合默契,一戰奠定勝利,俘虜秦軍主將白溪啊!”齊君環聽得很認真,最後進行了總結。
樓令大聲說道“齊君說得是。”
殿內眾人剛才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樓令用詞很多,描述得很詳儘,能夠讓他們在聽的時候,腦子裡出現畫麵感。
齊君環感歎道“所以說,佐大夫與固大夫輸得不冤。”
人在現場的高固和國佐表情很複雜,心態就更複雜了。
他倆擔任全軍主將與戰線指揮官的時候,一個輸得無力招架,另一個乾脆就被俘。
好些齊國的臣子出聲,一一附和齊君環的話說得對,再吹捧樓令果然英勇善戰。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非常好。
在當前的曆史階段,諸侯與諸侯之間可沒有互相遞國書這麼一回事。
說到底,他們都是周天子的臣子,屬於分封製度下的國主,哪來的資格互相遞國書?甚至連互相派人都不能稱為“使節”,僅僅是“使者”而已。
等互相以國書形勢的時候,其實就是進入到了戰國階段,派出的人也能以“使節”身份自居了。
“令大夫今夜留在宮城。”齊君環聽到了嘩然聲,再一次選擇性無視。他笑眯眯地對樓令說道“今夜寡人設宴款待,令大夫再給寡人講一講出征趣事。”
樓令卻不敢答應留宿宮城。
“君上!”高固不想當出頭鳥,問題是不阻止的話,簡直就是不成體統,也就說道“臣會好好款待令大夫,君上若是喜歡與令大夫聊天,明日再讓令大夫入宮?”
國佐卻是不答應,說道“該由老夫款待令大夫。”
然後,大殿內國氏與高氏的兩排人開始吵起來。
樓令特彆觀察過齊君環什麼狀態,隻發現齊君環津津有味地看著,好幾次還鼓掌叫好。
“這就是個不靠譜的?”樓令認為齊國君臣沒有必要在自己麵前演這一出。
畢竟,齊君環可是一國之君,怎麼都要顧著點尊嚴。
另外一點,國家與國家競爭可不是光依靠陰謀,本身要有一定的實力。
道理太過於現實,陰謀也需要實力去支撐,不然等對方崩潰,好處是其餘有實力的人,沒實力就活該乾瞪眼。
樓令就安靜地看著,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大殿內的爭吵很激烈。
隻不過,哪怕每一個人都是腰間懸劍,一樣沒有人敢拔出劍來。
樓令看到有人在互相噴口水,看得控製不住,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那可是真的在噴……,不,應該說是吐口水!
“打他,衝上去打他!”齊君環也看到在互噴口水的人,進行了鼓動。
可能是因為齊君環鼓動的關係,大殿還真就上演了五行,隻是雙方保持了最大的克製,沒有使用武器,用的是拳腳。
樓令更加的目瞪口呆。
這還是廟堂嗎?
又或者說,齊國君臣這麼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