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發生了權力爭鬥,鬥得越久肯定對國家產生更大的壞處。
不管到底是誰作為正義的一方,隻要能夠快速分出勝負,起碼不會內耗到元氣大傷。
既然勝利者,是不是成了國家的主人?
那麼,他們總該明白國家發展得越好,自己的權柄才會更有力量,日子可以過得更好。
當然了,事情沒有絕對,有些人內鬥贏了之後,一點沒有身為主人翁的自覺,彆說是努力將國家發展起來,不可勁地繼續損害國家的利益,隻是單純的吃喝玩樂以及儘享美色,怎麼都算是良心未眠了。
類似的人在曆史中並不算少,他們很快就會被人掀翻,換上另一批人來當國家的主人。
很多國家原本強盛,一再被反複地折騰,沒有外敵趁虛而入還有複興的可能,多數內憂外患一起爆發的國家不止亡了國家,連帶文化也被根絕。
“什麼人該殺,你會比我清楚。”樓令指的是有可能站出來作證的宮中之人。
做什麼證?特指能夠指認幾個家族入侵宮城,殺死一國之君。
長魚矯有自己的理解,以為樓令要他殺光晉君壽曼的寵臣和在宮城內的封君,一咬牙說道“矯知道該怎麼做了。”
起先,樓令以為長魚矯真的聽懂,看到長魚矯一臉的發狠,看出長魚矯根本沒有聽懂,隻能講得更清楚一些,說道“知道君上要刺殺卿大夫的人要留下。”
那麼就是說,其餘人到底死了誰,出錯要長魚矯去背鍋。
不明真相的人,他們聽到的說法是欒書指使程滑弑君。
現在,欒書已經“自殺”謝罪了,還有程滑活著能夠證明是出自欒書的指使。
總要有一個理由才讓欒書弑君,對吧?
彆說是沒有證據或人證,作為勝利一方完全可以製造出證據和人證,隻是製造證據或人證一般經不起查,真正擁有證據和人證才是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有程滑證明受到欒書的指使才弑君。
而欒書之所以弑君是因為晉君壽曼要刺殺卿大夫。
有這樣一個邏輯鏈,證據與人證都為真實,最後收拾殘局並獲得權力的人,是不是顯得更加名正言順了呢?
很多人可能覺得既然成為勝利者,何必再搞那些操作。隻能說這樣想的話,活著的時候會麻煩不斷,死了也是一定會遺臭萬年。
樓令可不想死在真正勝利後的一支冷箭或一顆子彈之下,沒有來得及享受勝利的果實就永遠閉眼,自然是能夠想到的漏洞都要堵上。
“我真是為所有人都操足了心啊!”樓令想是這樣想,心裡更清楚掃尾不會白乾,必將獲得回報。
畢竟,郤錡等人隻是沒有相關的經驗,不是他們所有人都傻。
等他們事後複盤,很多當時沒有考慮到事情,一定會一點一滴被複盤出來。
過程中和事後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的樓令,他就該是到收獲的時刻了。
沒有人複盤,不知道樓令的額外功勞?那樓令肯定會用合適的方式讓他們知道,要不然一切豈不是白乾了嗎!?
這一夜,宮城之內到處都在搜捕,一個又一個有名或是無名的人被抓到,該審問的肯定要進行審問,該殺的人殺掉再將屍體弄去廣場疊著。
將近淩晨的時候,樓令才被召喚到一處大殿。
樓令進去之後在郤至邊上的位置坐了下去,其餘人則是很激烈地討論該由誰繼任君位。
“你乾什麼去了?”郤至看上去很發愁的樣子。
樓令轉頭看向郤至,說道“自然是平息宮城內的混亂。”
郤至有點不理解,說道“這種事情用得著你親自去做?”
“君上要用非常手段對付卿大夫,光我們說沒有用,需要人證以及文字上的證據。”樓令就知道這些人沒有經驗,壓根沒有去思考更多。
這真的不是在詆毀他們的智商。
樓令確實沒有實際乾過類似的事情,當他那麼多小說和連續劇白看了嗎?
另外的人沒有太多的例子可以借鑒,純粹依靠自己的智商,問題是事情發生得太急太突然,沒有多餘的時間讓給他們去思考與部署。
“一下子空出兩個卿位了。”郤至意味不明地說道。
樓令看向正在爭論的中行偃與士燮,問道“中軍佐什麼意思。”
是的,欒書死了,中軍將位置空缺;韓厥也死了,下軍將的位置空了出來。
講卿位排序繼承法的話,不出意外會是士燮接任中軍將,其餘卿大夫再根據排序往前挪動位置。
所以,不裁撤掉新軍這個軍團,需要有人來擔任新軍將和新軍佐。
樓令當然想要獲得卿位,隻是不能表現得太過迫切。
強搶而來的東西,歸屬權會存在爭議。
隻有讓真正能夠拿主意的人主動奉上,哪怕有爭議也是落在拿主意的人身上。
現在問題來了。
晉國會裁撤掉新軍這個軍團編製嗎?
這不取決於活著的一眾卿大夫,更不是後麵的新君說了算,完全要根據外部形勢的需要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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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儘管在“赭丘之戰”打輸了,可是跟晉國在“邲之戰”輸了一樣,儘管有些元氣大傷,可是並非變得完全沒有一戰之力,乃至於還有足夠的力量來爭奪天下霸主的寶座。
在這種現實情況之下,晉國敢裁撤掉新軍的編製嗎?隻能說是完全沒有理由那麼做,也是一定不敢的。
郤至比較稀奇地盯著樓令一直看,有一小會才說道“空了兩個卿位啊!你不心動?”
樓令反問道“我心動有用嗎?”
彆看這一次事件中樓令起到了比較關鍵的作用。
需要知道一點當前不是有功需賞的時代。
同時,真不是實力強大就能夠得到應得的一切。
有兩個前提條件,首先是血統不能差,再來是有高位者賞識。
因此,不管樓令做了什麼,隻是在增添籌碼,增加更大的可能性。
要是什麼都不做?得是樓氏至親的長輩本就坐在卿位之上。
“你確實心動了。”郤至收斂臉上的笑意。
不知道有沒有提到過?郤至固然跟樓令的交情極好,他卻是拿樓令當小老弟,恐怕未必接受兩人平起平坐。
這種情況不複雜,原先的地位差距擺在那裡,一直以來認定是在提攜小老弟,結果一下子變成平等的身份,確確實實會一時間比較難以接受。
所以,不是什麼“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之類,壓根不是作為難兄難弟,正是一個地位本身很高,另一個地位在自己之下。
樓令看著郤至,直白問道“我沒有機會?”
郤至還是在麵無表情地盯著樓令看,足足十幾個呼吸才笑著說道“我家已經三個卿位,荀氏有兩個卿位。中軍佐馬上就是中軍將,他們這一次猶猶豫豫,沒有出太大的力氣,獲得了最大的好處,極可能想獲得更多的好處。”
這是郤至在跟樓令說,範氏會成為樓令獲得卿位的最大阻礙?
其實,樓令事先就思考過這個可能,不得不承認可能性還真的是極大。
“郤氏和荀氏願意任由範氏侵奪利益?”樓令問道。
郤至樂了,說道“那要看是什麼利益。”
簡單來說,正如郤至所講的那樣,郤氏已經有三個卿位,不會再去搶第四個卿位。
而荀氏有兩個卿位,以他們的家族實力,再根據家族內部的情況,理智就不會再謀求增加卿位。
郤氏和荀氏這兩個家族對卿位沒有需求,隻要範氏肯拿出足夠的利益來交換,並非不能讓範氏再獲得卿位。
講道理,樓令該緊張了吧?
可是,樓令一點緊張情緒都欠奉。
倒不是樓令對獲得卿位十拿九穩,單純就是有太多的退路可選,並且想看看事成之後,幾個卿位家族會進行什麼表演。
事實也是那樣。
樓氏目前的總人口已經接近十五萬,有著諸多領先當代的科技,隻要不是麵臨家族的生死危機,越是有時間進行積累,到爆發的階段絕對會超乎當代人的理解。
很多人可能會有疑問,樓令怎麼不搞火藥。
樓令當然想搞,其實也搞出來了,隻是麵臨不少的難題。
首先是缺乏足夠的硫磺和硝石兩種資源!
硝石倒是想辦法能夠搞到,隻是需要大量向另外的家族購買,也能夠土法製硝。
知道大肆使用火藥的兩宋,他們硫磺的最大供應來自哪裡嗎?熟知曆史的人,一定知道絕大多數硫磺是從東瀛進口。
當然能夠在諸夏大地開采,隻是控製的地盤大小是個問題,並且硫磺礦遠比想象中更少,開采手段也是一項限製。
所以了,搞火藥當然大多數穿越者能搞,想應用到軍隊,先考慮能不能生產出足夠的數量。
樓氏是有了火藥,家族控製的地皮就那麼大,缺乏原材料的事實之下,充其量用來當殺手鐧,真沒有足夠的數量用來列裝到私軍。
穿越者穿越到大一統政權,得到皇帝的支持搞火藥,那是從全國搜集資源。
所以,不是穿越者命好控製幾個村子或縣城恰好有需要的足夠資源,該思考是怎麼搞出那麼多火藥了。
樓令沒有閒情雅致來配合郤至的惡作劇。
是的,在樓令看來,特地擺出那種嘴臉的郤至就是在進行惡作劇。
郤氏和荀氏頂多允許範氏再獲得一個卿位,不可能將空出來的兩個卿位都給範氏。
起碼會剩下一個卿位,哪怕不是為了酬謝樓令,郤氏和荀氏不可能將卿位交給某公族封君。
從一眾中等家族去選,郤氏和荀氏還能夠選誰?他們敢不選樓氏,其餘家族不會再真心誠意給兩個家族賣命,樓令也會帶著樓氏進入蟄伏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