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不願意娶川姬?”
“父親?”
“不願意娶的話,你親自去動手殺掉。為父再下令殺死其餘嫡出女。”
“父親?!”
樓令難以抉擇,將選擇權送到了樓武手上。
如果不殺川姬並讓樓武給娶了,樓氏自然能夠更容易吸收且整合韓氏的殘餘力量。
隻不過,樓氏攻克“韓”地算是滅掉韓氏,哪裡可能不讓韓氏活下去的人痛恨呢?
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立刻展開對樓氏的複仇,未來少不得小動作不斷,找到機會再給樓氏致命一擊。
好處和壞處都有。
好處就是樓氏可以更快讓占領區放棄抵抗。
壞處則是存在一定的隱患。
很多人說要看長遠利益,不能隻盯著眼前。可是這些人不是作為當事人,他們很難理解當事人做出權衡的考慮。
拿現在的樓氏來說,能夠快速穩住占領區,意味著展現出樓氏的實力,可以抽出更多的力量用在其它地方。
至於隱患?大的勝利都已經取得,害怕韓氏活著的人搞東搞西,是不是顯得沒有自信?
自信這玩意取決於實力與對格局的把控。
大象不會害怕螞蟻的複仇,做任何事情事前有萬般顧慮,乾了還在瞻前顧後,百分百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在格局方麵?樓令能夠肯定一點,晉國內部的矛盾得到最大的緩解,接下來該是集中力量謀求恢複天下的霸權。
樓令知道不清除韓氏的殘餘力量會有麻煩,尤其是樓武可能被影響,將選擇權交到了樓武的手上。
相關的利弊,樓令跟樓武講清楚,隻等樓武做出選擇了。
“如果我們做得那般狠,其他家族……”樓武陷入了遲疑。
短短時間之內,樓武起到了很大的變化。
在以往,或者說沒有確定將成為小宗之主之前,樓武根本不會去思考做了什麼,會讓其他家族怎麼看待。
所以說,權力確實是最好的助長劑,一下子會讓男人不得不變得更加成熟,腦子也會像是打開了其它的開關。
“弑君,設計中軍將,用莫須有的罪名殺死下軍將。出了上麵的三件事情,你認為其他家族還會遵守舊有秩序嗎?”樓令問道。
樓武怔怔地說道“我連她見都沒有見過。”
的確是這樣子。
樓氏向韓氏求親,韓厥口頭答應下來,川姬卻是一直在“韓”地。僅僅是這樣,怎麼都能看出韓氏沒有誠意,乃至於不將樓氏放在眼裡。
看看郤氏怎麼做就知道了。
郤錡要將福姬嫁給樓小白,確認之後就將福姬從封地接到“新田”居住,福姬也好幾次主動找樓小白遊玩,隨後進行了定親儀式。
實力那麼強大的郤氏,意向達成就那麼主動,輪到韓氏卻是拿著捏著了。
算起來,樓令已經被韓厥惡心了兩次,要不然也不會針對韓氏。
哪兩次呢?
第二次就是樓氏與韓氏的聯姻。
第一次則是韓厥主動讓趙武拜樓令為老師,拜了卻限製師徒兩人進行接觸。
僅僅是韓厥在第一次的所作所為,幾乎等同於將樓令踩進泥裡踐踏。
韓厥是卿大夫,當時的樓令是司馬。
卿大夫嘛,對待非卿大夫,確確實實是高人一等。
作為受到侮辱的樓令心裡記恨,應不應該?
可是,作為卿大夫的韓厥,他可能不覺得是什麼大事了。
情況真的就是那樣,上位者做了什麼都覺得應該,哪怕是進行侮辱都要讓受辱者忍受著,不能在受辱之後有任何的不恭敬。
那純粹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事情發生得少了,要不然多少會讓權貴忌憚一些。
有了第一次,韓厥還給了樓令第二次侮辱。
如果沒有機會,樓令當然是要隱忍著。
這不,有機會之後,樓令毫不猶豫就將韓氏給坑死了。
“我不娶川姬。”樓武做出選擇。
樓令頷首道“那你親自將她殺了。”
樓武應“唯!”,帶上武士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當父親的樓令隻是給出選擇,做兒子的樓武既然選了,那就是樓武自己的選擇。
“短期內……,無法給武說親了啊。”樓令心想。
其實,樓令也能夠理解樓武為什麼不想娶川姬。
韓氏已經滅亡,他們無法給樓武任何的助力,相反會因為仇恨變成負擔。
要是沒有其餘的選擇,樓武不願意或再難受也得將川姬娶了。
現在,樓令不是給樓武其餘的選項了嗎?
“森,冰,傳我軍令,屠光城內所有人。”樓令下達指示。
樓武的選擇,導致樓令隻能進行血腥屠殺。
什麼道理?
總不能隻是殺光韓氏的核心男女族人,會顯得太過刻意了。
進行屠城的話,能夠解釋遭遇到頑強的抵抗,死了什麼人都可以推脫成意外。
隻是……,這一次乾了這種事情之後,沒有家族會將樓氏當作良善家族。
同時,樓氏的核心族人日後該提防韓氏家臣或什麼人的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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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達成什麼目標,哪可能沒有代價?
即便是人在呼吸,殊不知每一次呼吸都會吸入各種微顆粒,損耗肺部的壽命;一旦動腦子進行思考,還會消耗腦細胞呢。
所有生物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在緩慢迎接死亡,完全就是眾生平等了。
控製城門與城牆的樓氏私軍,他們其實也包圍了還在抵抗的韓氏私軍。
樓令屠城的命令傳到各支部隊,無差彆的殺戮開始,城內各處都在發出尖叫、嘶吼與慘叫。
之前提到過了,能夠居住在“韓”城之內的人,他們一定是韓氏的死忠。
如果樓武願意娶川姬,自然有收服他們的可能性。
既然樓武不願意娶川姬,不殺就是一個又一個潛藏的刺客。
至於城內有手藝的人?樓令當然想要取為己用,無法收服卻是也無所謂。
樓氏在製作弓的手藝上不如韓氏,滅掉韓氏能夠獲得相關的文獻,大不了就是結合文獻進行研究。
另外,韓氏在城外也有製作弓的作坊,總是能夠抓到一些,使用各種方法讓他們進行合作。
夜幕降臨,殺戮仍然在繼續。
期間,不斷有從各處支援而來的韓氏私軍,他們要麼被殺死,不然就是被俘虜。
樓令讓人一再對俘虜喊話,告訴他們韓厥因為弑君被殺,韓氏的嫡出男性已經畏罪自殺或在抵抗中被殺。
一個家族要是沒有了嫡出血脈的成員,哪怕作為家族能夠繼續存在下去,遭到極儘的削弱必定會成為一件事實。
告訴韓氏俘虜,韓氏嫡出血脈全死了的消息,有利於瓦解韓氏其餘人的抵抗意誌。
當然了,那樣做也會激起韓氏死忠的凶性,便於樓氏進行甄選,乾掉那些韓氏死忠。
一夜的時間過去,城內的喊叫聲與慘叫聲變得零星,直至到了下午時分再也聽不見。
戰後的城中,遍處可見倒斃的屍體,很多地方還發生了火情,來不及滅火的房屋被燒成了廢墟。
在上午的時候,樓令已經派人向城外各處村莊傳檄。
檄文的內容很簡單,宣告韓氏弑君的罪名,告知韓氏核心族人死光的事實,要求各處解散部隊,等候進一步的處理。
這樣有用嗎?答案很快就有顯示出來。
仍舊有韓氏的私軍抵達“韓”城,他們是來報仇的。
隻是,到“韓”城來報仇的隊伍在樓令派人傳檄之後,一下子變得很少。
他們除了報仇,也隻能是報仇,一切隻因為沒有效忠對象了。
既然沒有了效忠的對象,活人總該為活人考慮了,不是嗎?
彆說因為這一場內鬥,樓氏是站在勝利者的一方,天然就手握著正義,能夠代表國家意誌向韓氏的殘餘施加精神層次的壓力。
“他們要是能夠活下來,隻能說是命不該絕,可以去北方參與開荒了。”樓令所指的“他們”是負責奪取城門的那些人。
偷襲並奪取城門的這件事情乾得漂亮,隱患卻是遠比殺光韓氏嫡出男女大。
樓令無法悄聲無息處理掉戰後活著的三百七十二人,讓他們去韓氏的各處棲息地傳檄,盛怒之下的韓氏眾人暴怒殺人機率很大。
前去傳檄的人死了,他們的繼承人會獲得樓令的賞賜,繼承亡父的爵位,並且在晉國勢力範圍內的樓氏一塊封地獲得土地與奴隸,就此過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他們活著回來?樓令會兩個功勞一起酬賞,在“太原”以北分給土地經營,或是給予招募人手的名義去狐氏勢力範圍以北奮鬥。
總而言之就是,樓令會把還活著的人支應得遠遠的,短時間內彆想回來。
這麼乾不地道?講真話就是,樓令沒有將他們全部坑殺,事實就是心不夠狠了。
最後的那樣處置,本來沒有土地或是土地太少的人,他們獲得了土地或增加土地,有了更進一步的爵位,誰能夠說樓令賞罰不夠分明,乃至於要稱讚樓令足夠大方。
因為!當前不是有功必賞的時代。
因為!爵位與土地的獲取,遠比想象中更加困難。
操蛋嗎?隻能說,現實往往就是這麼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