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出自《孟子梁惠王下》,有史記載率先獲得這個成就的人則是姬發。
周方造反進軍朝歌,一路上沒有遭遇抵抗,相反因為一些政策的宣傳,各個地方歡迎周方的軍隊借道,並且還了糧草的支持,直至進入商人聚集區才遭遇抵抗。
為了進一步宣傳,周方再一次進行造勢,有了“簞食壺漿”的典故。
因為宣傳得力的關係,當時殷商的奴隸幾乎全部反叛,結果姬周成了新任天下共主之後,沒有實現給予奴隸的諾言,相反奴隸過得比在殷商統治之下更慘。
為了掩蓋食言而肥的舉動,姬周實施了很殘忍的手段,有預謀地坑殺了一批又一批奴隸,更是製定了加大人殉規模的製度。關於這一點絕不是胡扯,現代進行考古發現商周交替之初的很多萬人坑,一些商人的鼎文也留有痕跡。
同時也是因為姬周食言而肥,導致殘存的商人並不信任,到後來才有周公旦算計殷商後裔,逼反殷商後裔進行斬草除根。
宋國?他們算是殷商的叛徒,真正有骨氣的商人基本在陸陸續續的抵抗之中被滅了。
王朝更迭就是那個樣子,新朝想要穩固統治,必然會對舊朝進行清算,再毀掉前朝典籍,也能夠是藝術加工去進行詆毀。
商周交替那會,沒有新朝為前朝修史的慣例,有這樣的慣例是從漢朝開始。
隻不過,一開始是私人行為。班固斷代為史作開端,中間經過唐代官修正史的形塑,最後形成了易代修史的規製和傳統。
對於春秋中葉的貴族階層來說,尤其是中原的貴族,他們的祖輩塑型並自我洗腦,後輩聽到的傳言是怎麼樣,認知就是那個樣子。
大量鄭國貴族不戰而降,熱切地歡迎晉軍的入境,糧草和奉上其它物資,不正是他們所理解的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嘛!
“這麼說,隻有四座城池需要攻打?”士匄是真的驚了。
樓令說道“已經在攻打了。”
祁午討好地說道“下軍將製定戰略從未錯過。”
士匄根本不理會祁午,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鄭國遠比想象中更好攻略。”
聽了那句話的樓令暗自苦笑。
鄭國的城池非常多,僅是西部就超過十五座。
現在的晉軍看似攻掠順利,純粹就是鄭國沒有反應過來,絕不是想滅掉鄭國多麼容易。
鄭國的沒有反應過來,特指他們的中樞不知道麵臨存亡危機。
一個再小的國家,隻要中樞想抵抗,怎麼都可以給入侵者造成一定的麻煩。
鄭國是一個公族力量絕對占優的國家,麵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會實現最大的團結進行殊死抵抗,到最後起碼會學楚國拉壯丁湊人頭,可不是隻征召正規軍。
演變到全麵戰爭的模式,不止晉國滅掉鄭國的難度會增大,極可能晉國打贏了都是得到滿目瘡痍的一片片土地。
那些話,樓令沒有打算對誰談起,講了完全是喪氣話,屬於有弊無利。
等戰爭繼續進行下去,晉國的貴族會知道什麼叫時代變遷,切身去進行體會之後,真切地認知到時代正在發生變化。
鄭國西部的大部分城池因為當地的貴族投降,不需要攻打就算作淪陷。
那些投降的鄭國貴族,他們歡天喜地等著改換身份,變成晉國的一員。
有些急於立功的鄭國貴族,他們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舉起晉軍的旗幟,參與到接下來的戰事。
具有一定靈活應變權利的樓小白,允許投降的鄭國貴族立刻轉變身份,加入到各處的征戰之中。
樓小白主要是讓那些投降的鄭國貴族駐防某地,負責阻擊鄭國中樞可能派出的援軍,沒有允許他們參與到實際的擴張征戰上麵。
鄭國西部的十幾座城池,到現在隻剩下四座城池沒有淪陷,並非全是投降,有幾座是因為事發突然被晉軍一鼓而下。
畢竟,當前沒有常備軍,發生戰爭才會臨時下達征召令,軍隊的集結需要時間,城池平時肯定就疏於防範了。
當然也是因為太多的鄭國貴族投降,沒有給予想要抵抗的鄭國公族封君召集軍隊的足夠時間。
“軍隊彙集到城池內需要時間,各部都在進行攔截。四座城池內不會有太多的守軍,很難堅守太久。”樓令說道。
士匄肯定相信啊。
那是一種事實。這種事實對於有封地的貴族來講,屬於是一種基礎常識。
每一個家族的“都”可用兵力會多一些。這是因為家族的核心成員都居住在城池裡麵,他們本身需要武士充當護衛。
不是“都”的級彆,首先城池的規模會比較小,再來就是長居的居民數量也不多,可參戰人員肯定就更少。
城池周邊的村莊才是兵源最多的地方,一般發生城池攻防戰,守軍就是從周邊的村莊調集而來。
目下,晉國的下軍和新軍正在攻略鄭國的西部,上軍展開對伊洛之戎的征討,中軍仍舊屯駐在“虎牢”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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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已經向鄭國宣戰,上軍怎麼沒有趕過來?
討伐伊洛之戎固然是想引誘楚軍北上,由於伊洛之戎不強的關係,前去的上軍肯定會實施一波行動。
上軍什麼時候放棄征討伊洛之戎,要看鄭國戰場的實際情況,不迫切將一直征討伊洛之戎,有需要才會趕往鄭國。
這裡又要進行區分,僅是與鄭軍交戰的話,晉國不需要四個軍團一同參與;什麼時候要跟楚軍交戰,則是上軍必須過去會合了。
畢竟,楚國可是有二十五萬大軍北上,怎麼都該讓晉國慎重對待。
晉國的中軍待在“虎牢”不動,他們是在等下軍和新軍占領鄭國西部全境的目標達成,期間對鄭國進行威懾。
如果鄭國調動大軍前去西部?屆時晉國的中軍不會乾待著,一定會行動起來。
在明確知道本國西部正在遭受入侵的鄭國中樞,他們在得知消息的時候,西部隻剩下四座城池仍在抵抗。
這一下好了,鄭國君臣都不用討論要不要馳援西部,糜爛的西部戰局已經失去了援救的價值。
那是很現實的事情。
鄭國本就比晉國弱小,西部全境隻剩下四座城池仍在抵抗,更多的區域已經淪陷,派去援軍不是等於送人頭嗎?
另外,鄭國君臣暫時不清楚這一次的戰爭性質,也就是他們不知道淪陷之後,晉國占領不會再歸還。
在鄭國君臣的理解中,隻要晉國再一次接受鄭國的投降,花費一定的代價之後,晉軍就會從己方西部撤離,屆時仍舊是鄭國對當地進行統治。
這種信息差之下,鄭國君臣對於西部將會全境淪陷,認為會損失一些人口,沒有感到太過緊張。
鄭國君臣甚至都不擔心有一天晉軍會兵臨“新鄭”城下,乃至於盼著晉軍趕緊過來,好商議投降的事宜。
荒謬嗎?
因為信息差的關係,鄭國君臣還想走老路,以為隻要投降給晉國,又能站在晉國這一邊。
會顯得荒謬,無非就是鄭國君臣沒有意識到晉國這一次的玩法變了,會跟以往變得完全不一樣。
類似的事情不會隻發生在鄭國君臣這個群體,以後可能發生在各個列國身上,乃至於更久的以後重複發生在其他群體。
跟不上時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親自經曆還感到難以置信,咽氣之前都不甘心。
在“管”這一邊,子西正在曆經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些是什麼東西?”子西指著正在緩慢靠近的攻城塔。
其實,儘管叫不出名字,子西能夠猜測到一定是一種攻城的器械。
樓氏製造出來的攻城塔,它比城池的城牆略高一點,有一個基座底盤,底盤之上裝有輪子,基座之上是一層一層疊加起來的設施,每一個隔層裡麵都有用於攀爬的梯子,前、左、右三麵用木頭封閉起來。
高約八米和長六米、寬五米的攻城塔看上去就像是一台巨獸,向前推進時期為了減輕重量,隻有最高那一層站著幾名弓箭手,左右和後方正在推動的人手起碼三十名。
僅是看結構的話,攻城塔製造起來好像不困難?其實,要說難度的話,主要體現在基座上麵,以及整體是否堅固。
裝有輪子的基座最有難度!
樓氏製造的攻城塔,基座的輪子厚度很寬,數量達到了八對一共十六個。主要是整體的重量太誇張,尋常的輪子肯定撐不住,輪子數量少也容易崩了。
因為守軍不知道該怎麼針對攻城塔的關係,沒有拋油罐再射火箭,攻城塔沒有蒙皮或是沙袋。
其實,彆說是鄭人,當前見過攻城塔的人,真的沒有多少,自然也不知道怎麼針對,更是叫不上名字。
隻不過,攻城塔出現在戰場上,看它的高度就能夠猜出具體作用了。
西子知道那些巨獸一旦抵近城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奈何就是沒有見識過,不知道晉軍會怎麼使用。
因為第一次麵對攻城塔的逼近,所以子西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是命令城牆上的弓箭手朝推動攻城塔的晉軍射箭。
這個應對方式肯定正確,隻要消滅推動攻城塔的士兵,可不就讓攻城塔不再靠近了嗎?
哪怕攻城一方會持續補上推動攻城塔的士兵,起碼也可以延緩攻城塔靠上來的時間。
對於守軍來說相當要命的事情是,他們的弓箭手確實一直在向推動攻城塔的晉軍射箭,中箭倒下的晉軍士兵卻是沒有幾個。
看場麵,好多推動攻城塔的士兵,他們身上插著或多或少的箭矢,仍然在堅持推動攻城塔向前。
這當然是因為負責推動攻城塔的人身上披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