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小門內一個身穿酒店前台製服的女孩朝走近三人揮手，女孩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化了妝也僅僅是路人及格水準。
龍海邊走邊介紹，“她就是我……朋友，一個小時給我打電話的，可以叫她小蘭，”說著小跑上前轉身示意薑黃和陳衍茉對女孩說道，“他們是我領導，薑隊和……”
“姓陳，”法醫官接到，“我應該要大一些，叫我陳姐好了。”
“薑隊，陳姐，”女孩掏出員工卡刷了下電梯，介紹身邊的中年婦女，“她是我們酒店負責行政房的保潔阿姨，劉姨。”
正說著電梯門打開，內裡比想象要小，目測僅容四人，而“來客”恰好五人。
擠進狹小的電梯廂內，龍海的前女友小蘭再一次用手裡員工卡刷了下門禁，隨後按下19樓層，當電梯關閉一瞬間，朝保潔阿姨說道，“劉姨，把你之前看到的和他們說下吧。”
站在靠裡的三人目光集中在同樣一身工作服的劉姨身上。
近距離的注視並沒有中年大媽產生怯意，反而靠著自己發揮侃侃而談，但也有四十多歲中年婦女說話特有的抓不到重點的毛病，好在還有另外一個優點，語速很快——
“沒記錯的話，”劉姨飛快說道，“10點半左右，我收到客房部通知，讓我去打掃1909行政房，原本是兩人，和我搭檔的慧姐因為在15樓布草說讓我先上去。”
“一般隻要不是前台的通知都是客人退了房離開的，不過按照程序我還是先按了三次門鈴，等待要求的三十秒無人應答後用臨時門卡打開房間門。”
“可是我一進去憑感覺有人，”劉姨聲音收緊，“我們這一行乾得久了都能感覺到，按照崗位程序先道歉再說明來意最後詢問客人是否需要清潔服務。”
劉姨接著說道，“我連問了三遍沒有人回答，按照程序，我應該確認是否是客人不方便或者有聽力障礙，於是我走進房間內，在客廳、書房和臥室檢查了下都沒有人，直到走進衛生間——”
保潔阿姨的敘述突然戛然而止，掛在臉上不是恐懼而是擔憂的神情。
“衛生間裡怎麼了？”龍海望著電梯顯示器上不斷變化的數字，13、14、15……“你倒是說完整啊。”
“你們去看就知道了，”大媽透過反光的電梯門瞄了眼眉頭微皺的薑黃，咽下原本想要說的內容。
電子合成音緊接響起，“19樓到了。”
“門卡，”龍海朝前女友伸手，“你們在這兒等，1909哈？”
前女友忙把卡片送出去，鬆了口氣似得拉著保潔大媽退在電梯間旁的小門內。
薑黃，法醫官和龍海則沿著厚實地毯鋪就的走廊朝裡走去，1905、1907、1909，一扇雕花的訂製雙開大門出現在三人麵前。
“薑隊，”法醫官從包裡掏出幾雙鞋套，“給！”
“開門，”薑黃套好鞋套後指著門鎖位置說道，龍海立刻拿門卡貼了上去，隨著“哢噠”一聲，入戶玄關的迎賓燈先一步亮起，沒想到身後有輕微腳步聲，小蘭和保潔阿姨不知道為什麼又跟了上來。
薑黃沒有理會，用手肘頂開大門，頓時屋內湧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冷不丁開門之際能嗅到，類似氯氣消毒水揮發的味道，多呼吸幾口後漸漸習慣。
奢華的行政套房內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猶如荒郊野外的墳塚，儘管鋪陳著羊毛地毯，意大利進口沙發，樺木的精雕家具，各種家用電器都是上檔次的牌子貨。
薑黃掃視一眼，除了一開始聞到的氣味外，並沒有感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迎著開門玄關是一條通往客廳的走廊，橘黃色的燈光灑滿會客廳內，印照在牆上掛著一幅“十二天使迎接聖子”的油畫顯得神聖莊嚴。
這時保潔劉姨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語調儘量保持正常，“在……在臥室的衛生間。”
臥室在客廳背後的一扇門內，薑黃首先走了出去，法醫官和龍海緊隨其後，通往臥室的門是關著的，三人來到門前，前台和保潔留在身後，遠遠注視。
“手套，”薑黃朝身後開口，法醫官遞上一雙黑色膠質手套，戴好後伸出手指在門上輕觸，被推開一條縫隙，門是虛掩著的，再稍一用力，整間臥室印入眼簾。
無論再高級的賓館定位都是找一個地方過夜，所以臥室的舒適是服務的核心，而國際品牌連鎖的五星級酒店行政套房，更是把這一理念核心發揮到淋漓儘致。
一張兩米乘兩米古樸典雅的紅木打造的浮雕大床，鋪陳著天鵝絨柔軟床麵，啞光緞帶的床單手工織就，掛著青色細膩絲綢帷幕，躺在其中，如同置身靜止的蔚藍大海被海浪輕擁，讓客人陷入甜美夢境。
但是，在透過朦朧遮簾後的一扇門內透過明亮燈光非常搶目，有輕微流水聲從裡邊傳出，如果不是清楚所在何處，會以為是溪水趟過。
薑黃朝身邊兩人使了個眼色，先一步朝亮光處走去，沒猜錯應該是保潔說的“臥室衛生間”，死者就在其中。
衛生間的門同樣是虛掩著，輕輕推開後，立即被一麵落地玻璃前的水晶浴缸吸引。
浴缸設計的是可雙人同時使用，約高12米，整體弧線彎曲，如玻璃狀純透明，鍍金龍頭此刻潺潺往外流淌著微微冒氣的熱水，而水麵已高過浴缸最頂端，從其中一側如雨簾般傾落，再順著凹槽引流到下水的通道內。
聽到的水流聲音即是浴缸內溢出的水落在大理石瓷磚上的“嗒嗒”聲。
“薑隊，”身後龍海突然發聲，“需不需要我通知局裡？”
薑黃扭了下頭，見片警臉色有點發白，微微皺了下眉，“去外邊打吧，把她們兩人帶出去，封鎖現場。”
龍海立刻轉身，伸出手下意識捂住嘴，動作慌忙中退出。
此刻，除了水聲靜謐的室內，隻留下薑黃和陳衍茉兩人，再看向法醫官時，雙目閃亮，視線牢牢鎖定浴缸。
而在透明的浴缸內，一個不著片縷的女人沉溺其中，烏黑的長發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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