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薑芋以命令的口吻，“你的手機給我！”
“什……什麼？”騎手眼神躲閃，顧左右而言他，哀求說道，“哎呦，哎呦，你把我放了嘛！”
薑芋沒再開口，手上力道再加大一分，隱約聽到筋腱和骨膜摩擦的刮擦聲。
騎手頓時如殺狗般嚎叫起來，引得路邊剛好過路的零星行人側目，卻無人上前過問，一輛橫停的出租車和一台倒地的電瓶車，足以腦補出雙方糾紛，以眼下社會風氣，明哲保身的前提是不要多管閒事。
“我給！我給！”騎手滿頭大汗，用摔破的右手從包裡掏出手機遞給完全不講武德的出租車司機。
薑芋接過後，扯了根騎手的手指解鎖，手機看上去比老出租車還破舊，安卓係統卡頓嚴重，直接從底部向上滑動調出啟動的應用，打頭第一個是抖音，停留在一個搔首弄姿，酥凶半漏的賣肉主播頁麵。
其次打開最近通話，重撥接聽的首個電話，兩聲後接通傳來“湘上湘湘菜館”詢問是否訂座？接著打開通訊錄掃了一眼，vx聊天界麵拖動了一下，最後按下鎖屏鍵，把手機塞回騎手破掉的羽絨服上衣兜裡，同時鬆開手。
騎手對突如其來的解開束縛第一時間有點不敢置信，被鬆弛的手腕爽感語言難以形容，有種“我又行了”的錯覺，下意思站起身想要再次動手，沒想到對麵完全猜不出年齡的司機隻把視線重新投回，當即猶如數九寒天一盆冷水兜頭灑下。
“你……你……”終是理智占了上風，不過完全壞掉的電瓶車相當於被砸了飯碗，望著眼前男人氣質和市儈的出租車司機大相徑庭，隱約猜到什麼，說不定是哪家富二代來體驗生活，猶豫半秒，委屈和不甘齊發，抹了把鼻涕抱著摔傷的右手，哭喪著臉，“老板，多少給點修車錢啊！”
薑芋沒有理會，副駕車門被撞不確定還能不能打開，拉開主駕的後車門朝苓雲示意。
苓雲點了下頭鑽進車內，隔著後車窗望著一臉哭相的騎手五官扭曲成一團。
下一秒，薑芋也上了車，發動機一直沒有熄火，掛檔、給油、起步，對身後眼見什麼都沒撈著重新破口大罵的騎手視若無物，老出租車如離弦般箭似得朝巷子儘頭的主路駛離。
“小芋芋，”苓雲從後座翻到副駕，對剛才發生的事隻字不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還是打算拐賣良家婦女？”
“婦女？”薑芋裝作不經意說道，“好親切的稱謂。”
“你！”苓雲反應過來氣結，“好啊！小芋芋，你好壞！”
薑芋嘴角彎起一道弧度，一手操控方向，一手伸出，女孩立刻會意，摘下手套，把自己柔弱無骨的小手放了上去，互相交織在一起，十指緊扣。
過了許久，直到城市建築物稀疏，遠遠望去一片加工區露出漆成藍色的屋頂，自旋轉排氣扇隱約可見。
從路口拐了進去，入口處的車輛抬杆保持升起狀態，收費屋內空無一人，等駛入園區內依舊嚴寒下空空如也，彆說人影，連個活動的鬼影都看不見，接連穿過幾棟看著像荒廢許久的鋼架結構廠房，在拐過一個彎後，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駕校的實習場地。
同樣見不到任何人，隻有一排雪糕筒擋在正門入口，減速停車後，薑芋下車把遮擋物移開，重新上車後駛入。
“這？”苓雲一頭霧水，想象無數場景唯獨沒想到駕校，“跑這兒來做什麼？”
“駕校當然是學車，”薑芋扭過頭，把老出租車停在坡道起步的橫線前，“教你開車。”
“教我開車？”苓雲不解問道，“為什麼要學車？去哪兒都可以打車很方便的呢。”
“學會總沒有壞處，”薑芋重新握了下女孩的手，“來吧，就當某些情形需要時，至少能馬上離開。”
儘管比較隱晦，說者和聽者可能理解完全不同，苓雲不情願地點了頭，“好嘛。”
薑芋下車走到副駕，還好車門能打開，讓苓雲坐進主駕，調整了座椅係上安全帶後，自己坐在副駕用總結的語言說明開車的要點。
“隻有三點需要注意，起步、加速和刹車，”薑芋進行一一講解，教得認真，學的理解很快，對全市高中的頂級排名的兩個學霸來說，開車隻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半個小時後，老出租車已經可以行駛在空蕩蕩的場地中，再過了半小時，倒車入庫、側方位停車、單邊橋隻掉下來過一次，最後半小時後，對於開車的定義來說——完全掌握。
等苓雲連續繞了整個場地七八圈後，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老手，把車停在隱蔽的角落，兩人坐在車內，男生擁著女生入懷，不用開口，僅僅聆聽彼此心跳足夠。
雙唇不知覺中貼合數不清次數，隱忍著克製，對於戀人來說已足夠，直到纏綿到天色漸漸變晚才互相分開。
回城的路苓雲獨自駕駛，薑芋坐在副駕享受著迎麵吹拂的暖風，車外溫度零下289攝氏度，車內溫暖如春。
儘管一路拖延時間，對街邊招手的乘客視若無睹，晚上7點40多回到城南富人小區的入口，出租車不用想進去，如果需要，物業會用自己的商務車送業主回家，這也是5塊平米的高端服務之一。
“我要回家了，”苓雲戀戀不舍，“這破天氣，估計明後兩天都出不來了，我爸從國外回來了，他不讓我天寒地凍地跑出門，說是會腦補‘賣火柴的小女孩’。”
“你爸應該比較喜歡童話，”薑芋抬起視線，留意到斜對小區路邊停著一輛收垃圾的麵包車，來自對188副卡的安排——任何隻進不出的車輛，通通留意記錄，眼下每隔兩天發送一次，並且儘可能帶高清成像照片，如果發現可疑，第一時間發到主卡信息記錄。
“他喜歡的是小老婆，”苓雲語氣帶著不滿，“回來隻是作為家長表現一下權威以及還記得還有個女兒適時關心。”
“至少……”薑芋即時打住話題，“天都黑了，早點回去吧，晚上我們線上聯係。”
“今晚可能不行，”苓雲沒有說出原因，“我可以後天偷偷溜出來，小芋芋，不要再帶我學開車了，很無聊的說。”
“你說了算，”薑芋最後吻了下女孩柔唇，作為回應，分開一瞬，苓雲輕聲說道，“要想我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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