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交半零落。
一杯濁酒儘餘歡,
今宵彆夢寒。
葉鸞儘可能地靠近電腦,仔細聆聽歌詞中的每一個字,並用紙筆記錄下來。
她忽然想起,之前直播間有觀眾問她的兒子“魚爺,白站長都要走了,你不覺得難過嗎?”
霍魚是這樣說的“難過?守冰人從不送彆,卻每天都在送彆。”
那時的葉鸞還不理解,每天都要送彆,送彆什麼?
現在的葉鸞才理解了霍魚為何說出這樣一句話。
守冰人離家之時,要送彆家人,送彆朋友。
當他們赴任之時,要送彆戰友,送彆同事。
極晝極夜來臨時,要送彆太陽,送彆月亮。
在雪原上奔波時,要送彆冰川,送彆雪地。
明明是守冰人,守護之人。
卻總在經曆著彆離,送彆對普通人來說是傷感的一段記憶,對他們來說卻隻是日常經曆之事。
想通這些,她的眼眶已經逐漸泛紅。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趴在地上的小魚嗚咽一聲,淡藍色的眼睛蒙上了一片水霧。
小團可憐兮兮地坐在雪地上,黑溜溜的眼睛透露出和霍魚一樣的傷感。
動物最能共情。
跟我們人類一樣,動物有喜、怒、哀、樂,會恐懼,會焦慮。
和人類不一樣的是,人類很少會因為其他人的情緒而產生共情,除非是親密無間之人。
而動物的情緒大多由主人而定。
當你悲傷的時候,你的寵物同樣悲傷。
當你快樂的時候,你的寵物也變得快樂起來。
它們的感情,完全由你而決定。
你的世界有花有草,有家人有朋友,有萬物。
而它們的世界裡隻有你一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科學家表示,與動物互動有益於人類心理健康。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
唯有彆離多。
一曲作罷,天地都寂靜下來。
這首歌叫做《送彆》,是一位叫做李叔同的音樂家在1915年留學於日本時所作。
這首歌的音樂性到底有多高,從霍魚之前的那個世界廣泛的傳唱度中就能看出來。
這首悲傷的歌,已被傳唱一個多世紀。
無數的人為它而泣,為它而感動,甚至願意為作出這樣的詞曲而死。
正如樸樹所說的那樣“一個人一生能寫出這樣的詞,真可以死而無憾。”
房頂上的霍魚放下吉他,嘴角依舊噙著陽光的微笑,他伸出手臂對著遠處的白小墨用力揮動了兩下。
白小墨呆呆地望著那道身影,等到回過神之際,竟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霍魚!”白小墨沙啞著嗓子,“再見了。”
屋頂上的霍魚溫柔地笑著,用隻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小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