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我們的犧牲有意義嗎?”
副官迷茫地看向王成海。
王成海猶豫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地底人副官降臨在他們二人身旁,笑著說道“抱歉啊,小哥,好像沒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的目標是前方科考站中,你們的總指揮霍魚,解決你們隻不過是順手為之。”
“今天無論你們在不在這裡,對最後的結果都沒有任何影響。”
聽到這句話,本就深受重傷的副官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不怕死,但怕死得沒有價值。
他怕自己死得沒有價值,更怕那兩百個兄弟死得沒有價值。
“有意義的。”
王成海的聲音,打斷了副官逐漸閉合的眼眸。
“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是華國第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王成海的語氣很虛弱,但也很堅決“身為華國軍人,功成不必在我,但”
“功成必定有我!”
“真正的死亡是被所有人忘記,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是不死之身,祖國不會忘記我們!”
王成海說完這句話,副官的眼睛安詳地閉合了起來。
死得其所,再無遺憾。
然而,一直在一旁的地底人副官卻高興不起來了。
殺掉人類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但他更想做到的,是摧毀人類戰士的精神。
很顯然,這一點他沒能做到。
不僅他沒能做到,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名地底人能夠做到。
守冰人和各國軍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頑強百倍。
地底人副官看向王成海,用陰冷的語氣問道“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王成海輕輕將懷中的兄弟放下,抬起眼眸平靜地和對方對視。
“我要怎麼做,要說什麼,用不著閣下操心了,我和敵人無話可說。”
“我們華國軍人有這個覺悟,最後一顆子彈,是要留給我自己的。”
說罷,王成海緩緩抬起手中的手槍。
碰——
急促的槍聲響起,在空蕩的雪原上回蕩。
不遠處在空中飛速穿梭的霍魚驟然一驚,強忍著失去雙手的疼痛,他震動雙翼向槍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等到霍魚趕到裂穀時,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了。
地底人副官眼看著王成海自儘後,也隻能不甘心地離開了這裡。
霍魚默默從空中降落。
周圍的雪地如同雪中梅花圖,映出點點猩紅。
那不是真正的梅花,而是掩蓋在雪地裡的二百多具屍體。
熱血灑在雪地上,像極了那不畏苦寒的梅花。
霍魚沉默著走到一具屍體前。
男人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雙目沒有睜開,而是安詳地閉合著。
太陽穴上貫穿的血洞,是導致他死亡的致命傷。
是王成海。
啪嗒——
一滴眼淚掉在雪地上,將幾片雪花融化成雪水。
霍魚流著淚,半跪在王成海的屍體前,用那張已經化作白骨的手掌搭在他的身上。
“兄弟,彆怕,我來帶你回家。”
霍魚沙啞的嗓音響起,混合著裂穀中的風聲,奏響了世上最淒美的送彆曲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