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檸呀,也算的上是塊鐵板。
祁妃想在她麵前擺娘娘的架子,隻怕不太好使。
果然,祁妃聽見這句,直接氣炸“你一個賤婢,真是好大的口氣,難不成太後來了,你也敢攔著?”
“屬下隻是聽從主子的命令。”
施檸的聲音不鹹不淡,四平八穩“還望娘娘不要為難屬下。”
“你……”
祁妃被氣的完全沒了儀態,指著施檸的鼻子就罵“你們湛王府真是可以,一個賤婢都敢隨意頂撞娘娘,本宮回去一定稟明太後和皇上,讓皇上治你們個大不敬之罪。”
施檸低著頭,沒有反駁,卻也是寸步不讓。
想進去可以,除非從她身上踏過去。
“不讓是吧?”
祁妃看見施檸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可她卻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口。
於是,祁妃舉起手想要扇她一巴掌,才剛舉起來還沒落下去,就被人一把給握住了手腕。
“祁妃娘娘。”
雲嬋及時出現,一把捏住了祁妃的手腕,臉上帶著笑意,手上卻漸漸用力“一大早就跑到這裡來打我的人,是真的認為我很好欺負嗎?”
“雲……哎喲……疼……”
隨著雲嬋手上的力度,祁妃疼的麵色發白,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叫嚷著讓她放開自己。
“太子妃息怒。”
旁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幫著說好話求饒“這次的事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並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來探望一下太子妃,太子妃懷著孕呢,千萬不要生這麼大氣,對孩子不好。”
聞言,雲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居然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
是一張陌生的臉,以前從未見過。
“你是?”
雲嬋挑眉,隨手便將祁妃的手丟過去,像是丟什麼垃圾一樣,扔完之後,不緊不慢的從身上拿出一條手帕來慢慢的擦拭著手。
“我也是皇帝的嬪妃,但我素來不喜出門,也不得皇帝寵愛,太子妃不認得我也很正常,祁妃娘娘見我整日悶在房間裡,怕我悶出病來,這才叫上我一同出門,前來湛王府探望一下太子妃。”
“探望?”
這話,雲嬋聽著想笑。
可是,在那張乾乾淨淨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虛假與玩笑,眼底是滿滿的真誠和友好。
單純,溫柔。
所以,她是因為平時不喜歡出門,對外麵發生的事也從來不關注,一點都不了解?
要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雲嬋觀察了她的表情,暫時沒看出什麼不妥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的段位高,藏的深。
“是呀,早就聽說太子妃長得很漂亮,沒想到今日一見,比想象中還要漂亮,隻是,太子妃好瘦啊,懷孕的人應該多補補,這樣以後生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
她說話時溫溫柔柔,語速也不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感受不到半點攻擊性,聽起來也沒有絲毫讓人覺得不舒服之處。
雲嬋不怕橫的,也不怕不要命的,可這種就……
她點點頭,也淡淡的笑了笑“多謝娘娘關心,隻是,我每日這個時候已經進宮和太子一起用早膳了,今天稍微晚了點,不知道你們要來探望,我也沒準備,不如,跟我一同回到東宮再聊?”
聽雲嬋這麼說,緩過勁來的祁妃緊忙又開口說道“太子妃,都已經到門口了,說了這半天的話,我們也都口渴了,你不會這麼吝嗇都不願意請我們進去喝盞茶再走吧?”
聞言,雲嬋目光這才再次看向祁妃。
“喝茶?”
她輕輕的笑了笑,說出的話以及態度跟語氣,和對待另外那位娘娘卻是完全不同的“祁妃娘娘,你已經耽誤我跟太子一起用膳了,怎麼,你要讓太子一直等著,也得喝到這盞茶?”
“我……”
祁妃臉上閃過一抹不甘心“我就喝口水也行,實在太渴了,不會耽誤太久,太子妃若實在著急可以先行離開,我喝完水隨後就來。”
“……”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雲嬋著實被她的厚臉皮給惡心到了。
因為她現在,真的有一點點想吐。
“行。”
雲嬋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撂下一句“隻要你進得去,想在裡麵待多久都行。”然後便帶著早就憤憤不平,一直強忍著沒說話的晚棠往大門走去。
幽蘭苑有施檸看著,隻要不是武功高強的人從院門硬闖,就誰也彆想進去。
包括還住在湛王府的公孫白和葉靜姝。
見雲嬋真的走了,祁妃臉色一喜,正想說什麼,身旁那位白衣娘娘卻先一步開口“祁妃娘娘,那您自己進去喝水吧,我就先跟太子妃回宮去了。”
說完,抬腳便向著雲嬋追去。
祁妃臉色微微沉了一下,暗罵一句沒用,倒也就由著她去了。
反正拉著她一起出來,就是想在關鍵時刻有個擋箭牌,現在雲嬋都走了,還不信搞不定一個賤婢。
“太子妃。”
白飛淩撩起自己的衣服裙擺,飛快的追上去“等等我。”
雲嬋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她朝著自己飛奔而來,但是視線裡,像是被拉慢了鏡頭一般。
白衣飛雪,長發飄舞。
她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坐上馬車。
沒想到,性子溫溫吞吞白飛淩竟然是個話嘮。
從她的口中,雲嬋知道了她的名字,今年也才十九歲,是三年前選秀入的宮。
但是她不喜歡爭寵,也不喜歡皇帝那個老頭子,所以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宮裡不出來,加上皇帝時常忙於政務,進宮三年,她壓根連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幾次,更彆說得到寵幸。
才第一次見麵,就跟自己說這些,雲嬋表示無力吐槽。
第一眼本以為她是個淑女,然後又懷疑是個高級綠茶,現在看來,貌似是個憨憨。
從上了馬車,白飛淩的話就沒停過,她說,雲嬋便聽,偶爾回上一句半句,卻也不會冷場。
這話匣子一打開,似乎就有些收不住了。
白飛淩說,她在宮中沒有朋友,平時也不太出門,免得碰見皇帝,或者碰到後宮中那些小肚雞腸的娘娘們,沒有共同語言,一不小心說錯了話還要挨罰,後來索性就不再出門。
可不出門,她整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三年,她在宮裡已經待的夠夠的,今天祁妃來找她,說是帶她出宮去探望太子妃,一聽見出宮兩個字,她便沒忍住答應下來。
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到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所以一見到太子妃,她便覺得異常親切。
親切?
雲嬋覺得她應該是有社交牛逼症,是個自來熟才對。
但聽她說完,雲嬋又覺得,她其實也挺可憐,被迫呆在宮裡三年,最美好的年紀就這樣被蹉跎掉了,想想就替她虧的慌。
到了東宮門口,白飛淩下了馬車,目光往裡麵看了一眼,還是自覺的提出了告退。
但是臨彆之前,她問雲嬋,以後沒事的時候能不能來東宮找她說說話。
雲嬋看著她那雙小心翼翼,又透著希冀的眼神,到底沒忍心拒絕,點了點頭。
頓時,白飛淩眉飛色舞,做出了一個令人驚駭的動作。
她興奮的一把抱住雲嬋,在雲嬋臉上吧唧一口,親了一下。
雲嬋“……”
晚棠“……”
她的小姐啊,她還沒親過呢。
真討厭。
然而,更巧的時,桑湛居然站在門口,將這一幕瞧了個正著。
三個女人同時感覺溫度驟降。
雲嬋最先反應過來,回頭看向東宮大門口。
毫無意義。
桑湛站在門口,目光正緊緊的盯著她,隨後,又掃了一眼白飛淩。
白飛淩被盯的身子微微一顫。
她慢慢的挪動腳步,挪到了晚棠身邊,小聲的問了一句“這個人,該不會就是太子殿下吧?”
晚棠“正是。”
“……”
白飛淩訕訕地笑了笑,抬手,忍著頭皮發麻跟桑湛打了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招呼,然後就趕緊的溜了。
雲嬋走到桑湛身邊,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桑湛一把摟過去,隨後拿出乾淨的手帕將剛才被白飛淩親過的地方輕輕擦拭一遍。
有這麼嫌棄嗎?
人家也是個女孩子好不好?
但是感覺桑湛好像是真的特彆介意,她也就忍著沒有說什麼,任由著他把自己的臉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覺得擦乾淨了,這才終於停下來。
隨後,還把那條已經“臟了”的手帕給扔的遠遠的。
“以後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