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莊主環顧劉在和其他幾個年輕人,眼神意味深長。
有人驚呼道“什麼?去鎮北大營?那豈不是去送死?”
“生死有命,死的絕不是暮家莊的後生。”有人反駁道。
“不能去,也許還有其他辦法。”有人說,“天無絕人之路。”
“不去怎麼辦?如果暮家莊出不夠人數,鎮北大營會強製征兵。我們鬥不過謝大腦袋,更彆提安陽郡守和鎮北大營了。而且,他們給的錢確實不少。”
“祖輩為了新大焱國出生入死,現在我們也該站出來,一切為了新大焱國的榮耀。”
“一切為了新大焱國的榮耀!赴湯蹈火,與太申國決一雌雄!”
……
人們議論紛紛,而少年老成的劉在卻讀懂了暮莊主眼神中的深意。
經過漫長的沉默,劉在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爹,娘,我決定去鎮北大營。”
母親一聽,立刻焦急地勸阻“孩子,你不能去!前線那麼危險,你怎麼能冒險呢?等你長大一些,娘還要給你找個好媳婦呢。”
父親打斷了母親的話,沉穩地開口“先聽聽孩子的想法。”他放下手中的老煙槍,目光轉向劉在,臉上帶著一絲期待。
劉在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說“爹娘,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已經長大了,能夠照顧自己。家裡有大哥,他會照顧好你們的。而且,我們家世代受暮家莊的恩惠,現在是回報的時候了。”
父親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點了點頭“孩子,你長大了,懂得承擔責任了。”
母親雖然仍然擔心,但看到劉在如此堅定,也明白他的決心已定。她紅著眼眶說“孩子,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和你爹就支持你。但是,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你都要記住,你是我們的驕傲,一定要好好活著。”
劉在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娘,我答應你。”
接著,他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聲音激昂地說“暮莊主,我願意去前線,為了暮家莊的榮耀,為了新大焱國的未來!”
……
十日後,一輛懸掛鎮北大營旗幟的馬車疾馳而入暮家莊。黑底紅邊的狼首旗幟在凜冽寒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戰場上召喚勇士的戰歌。
劉在凝視著那旗幟,心中湧起一股莊嚴而神聖的力量。在這一刻,他感到自己仿佛與遠方的戰場、與廣闊的世界、與波瀾壯闊的時代緊密相連。
馬車上走下一位中年軍士,他身著狼頭守衛軍的戎裝,氣勢威猛。他傲慢地掃視著眾人,問道“你就是暮家莊的莊主?”
暮莊主急忙上前,拱手彎腰,滿臉堆笑“大人遠道而來,暮家莊未能遠迎,望大人海涵。在下正是暮家莊莊主,暮春風。”
中年軍士並未回應,目光轉向一旁的年輕人。暮莊主見狀,連忙介紹道“這幾位均是暮家莊的後起之秀,他們都是新大焱國的驕傲。”
軍士哼了一聲,說道“驕傲不驕傲,得由本官說了算。”說著,他從馬車上解下一個沉重的磨盤,“能抬起這個磨盤的,才算合格。”
暮雨首先上前嘗試,他輕而易舉地舉起了磨盤,贏得了軍士的點頭認可。
接著,兩人接連嘗試,卻都未能成功。軍士的臉色愈發不悅,嗤笑道“這就是所謂的驕傲?簡直軟弱如麵條。”
暮風氣得臉色通紅,他大步上前,一把將磨盤舉過頭頂,力量驚人。軍士見狀,臉色頓時緩和下來,讚道“這個還不錯。”
隨後,暮雲也上前嘗試,雖然他隻將磨盤抬到膝蓋高度,但軍士還是勉強給了他一個“合格”。
此時,場上隻剩下劉在一個人。他的爹娘緊張地注視著他,周圍的村民也為他加油打氣。劉在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磨盤底部,用儘全身力氣嘗試抬起。
然而,磨盤卻紋絲不動。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不合格時,劉在突然發力,將磨盤緩緩抬至腰間。他感到身體在顫抖,幾乎要支撐不住,但聽到“合格”二字後,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磨盤,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久之後,中年軍士高聲喊道“合格的人,上馬車!”
劉在在與爹娘和大哥告彆後,登上了馬車。
車廂內,他看到了沉默不語的暮雲。劉在輕聲問道“小雲,暮大哥的傷勢怎麼樣了?”
暮雲是暮大哥的兒子,比劉在小兩歲。然而,家庭的變故——父親的重度殘疾、二叔的悲慘離世、奶奶的瘋——讓年幼的暮雲失去了這個年齡應有的歡脫。
暮雲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隻是低下了頭。車廂內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辛酸氣息。
暮雨則用手在脖子處做了一個比劃,目光堅定地對劉在說“在哥,聽說謝大腦袋長期待在安陽城,我們找個機會……”
劉在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地拿下了暮雨的手。他湊近暮雨,低聲說“謝大腦袋勢力龐大,安陽城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而且他身邊隨時都有高手保護,我們現在遠不是他的對手。”
“在哥,那這仇還報嗎?我二叔他……”暮雨追問。
劉在拍了拍暮雨的肩膀,安慰道“小雨,我也想為二哥報仇,但現在我們還不夠強大。我們不能讓仇恨衝昏了頭腦,必須冷靜下來,好好計劃。”
“在哥,我明白了。”暮雨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會聽你的,不會衝動行事。”
馬車緩緩駛離暮家莊,劉在透過車窗,看著漸行漸遠的家鄉。他心中默念“爹、娘、大哥,你們一定要保重。我會回來的。”
馬車在官道上顛簸前行,劉在的思緒如波濤般翻滾。他明白自己已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但為了家人和暮家莊的安危,他必須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暮雲和暮雨,心中暗自發誓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好你們,帶你們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