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到兒子的電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時,簡母絲毫不當回事,沒有安撫沒有重視,告訴他吃藥或者看醫生就掛斷了。
過後也不會有一通再打回來關心孩子的身體。
在小時候,他們對待簡詹言連對宴會上的陌生小孩都不如。
後來隨著簡詹言長大,夫妻二人漸漸有所收斂,態度上也願意演演戲,裝作慈父慈母。
提起過往,他們都說自己付出了如何如何多,簡詹言從來不反駁,他們以為兒子不記得以前的事,自然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現在看來分明不是,兒子心裡清清楚楚。
“你們常說的事有什麼來著,啊,過生日的玩偶說是大師設計的,其實那就是你們忘了我的生日,將原本給小狗準備的玩偶隨手給了我,還有……”
簡詹言記性很好,以前簡父簡母念叨的那些破事他都記得,不在乎的人他懶得理,所以一句回話都沒有。
簡父簡母覺得自己言語占了上風,兒子理虧詞窮了,實際上簡詹言是認為他們不值得自己浪費口舌。
要不是有蘇淺在,這些事簡詹言不會回想半分,更加不會一一提出來。
主要原因還是那個擁抱。
他感受到了來自蘇淺對自己的愛憐之意,現在倆人緊扣的雙手,蘇淺的拇指還來回摩挲著,安撫自己。
蘇淺在心疼他,簡詹言感受到了。
他想起了江山說的,男人要有適當的示弱。
當初江山就是靠裝小可憐讓薑禾動了惻隱之心,一次軟了態度,就有了第二次,最後倆人成為了男女朋友。
和父母相關的事情簡詹言早就不在乎了,但如果說這些能讓淺淺心憐自己,他太願意了。
隻要能走進蘇淺的心裡,不管是哪條路,他都願意,本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留著那樣兩個人血液的他,何嘗不卑鄙?陰暗的心思從未斷過。
他要蘇淺。
聽著簡詹言說起過去,蘇淺鼻子有些酸,這些事說來平淡,可換位思考讓自己置身在此情境中,想想就壓抑得喘不過來氣。
簡詹言從生下來就沒感受過溫情,家人不曾愛過他,還放棄過他,原生家庭的痛是會影響一輩子的,簡詹言的冷漠何嘗不是因為世界給他的反饋就是如此。
聽著簡詹言的語氣越平靜,蘇淺越覺得難過,這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樣的心路曆程,才能做到訴說自己的委屈,跟講旁人的故事一樣。
說得差不多,打算來個結尾的簡詹言突然頓住了,因為他的手背感受到了一滴溫熱。
簡詹言瞳孔猛地一縮,迅速回身抬頭,隻見蘇淺眼眶微紅,在無聲地流淚。
蘇淺不是愛哭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簡詹言說這些事,想到了蘇楊上輩子的經曆,然後又帶入了簡詹言的小時候。
那種酸澀複雜的心情,讓她眼睛裡聚集滿了淚水,一顆顆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淺,簡詹言愣住了,他的腦子嗡嗡作響一瞬間空白了,隨即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淺淺,在為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