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幾天後,張富貴帶來了十幾條大船停泊在彭澤縣碼頭上。
隻是在彭澤縣住了一晚上,魏文才就帶著幾十個軍戶上了船,船隊打著九江衛的旗幟再次揚帆起航,順江而下去了。
這場仗對於魏廣德來說,可以說沒有絲毫影響,但是對於父親,舅舅他們來說,卻是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兒。
至少在張富貴住的那晚上,眾人吃飯的時候,魏廣德就聽到了消息,張富貴這次不僅是帶著船過來的,隨船的還有兩箱銀子,用來打點用的。
是的,在大明朝,武將戰場立功了,可不代表你就能得到戰功,就會被升遷,你還得會做人。
武將是真的不貪不行,不然你根本不可能有升官的機會。
聽起來似乎真的很矛盾。
武將貪財,手下士卒戰力肯定不行,打不贏仗又哪來的戰功。
武將不貪財,你手下士卒戰力有了,戰功也有了,可是你依然可能得不到升遷的機會,因為掌權的是文官。
這次張家是真的準備用這次剿倭的戰功換幾個職位了,銀子都帶上了,最後這些東西大多會流進南京城某些大人物的府上。
看著船隊離開彭澤縣碼頭,魏廣德才笑著對吳棟說道‘表哥,看來你這千戶是要提前上位了。’
“本來還想再耍幾年的。”
吳棟灑然一笑,“早晚都要來的,想躲也躲不了。”
這次,吳占魁和魏猛都想要動一動,隻不過他們去活動自然是不行的,畢竟位卑言輕,就算手裡捧著銀子都送不進去,還是隻有張慶出麵幫他們張落一下。
吳占魁的目標是九江衛指揮僉事,而魏猛能去的位置自然就是九江衛鎮撫。
吳占魁成為指揮僉事,這是想要直接跳兩級上去,從正五品千戶官升到正四品指揮僉事,這樣能夠加強張家在衛所裡的話語權,而且還是自己女婿。
對於魏猛來說,沾親帶故,又是自己這一係的老嫡係,帶一下也無妨,何況也有軍功,該升一升了。
至於給老爹謀的衛鎮撫這個職位,魏廣德到是很清楚,這就是後世軍隊當中的軍法處。
而他們升遷後現有的職位,自然就是想要讓吳棟和魏文才提前襲職,這也很重要,至少在和張富貴吃飯的時候,張富貴就說了,要是升遷上去不能守住現在的職位,那就不挪窩。
明朝的實職官位就那麼多,而有世襲待遇的多了去了,就吳占魁這個九江衛右軍千戶所千戶的世襲官職,至少就有三個,他隻是其中之一,自然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按規矩,如果不能說動上麵的人,讓吳棟襲這個千戶之職,那就會從另外兩家有世襲千戶職的人當中選擇,當然也可以由衛所推薦,一旦讓出去,再想要拿回來,要麼那人在任上升遷或是犯事兒,要麼就是死了。
大哥離開了家,魏廣德也沒有在彭澤縣多呆,當天就騎馬趕回了崩山堡,繼續學習,還有兩個月就是院試,魏廣德可是打算直接先拿下秀才功名,讓老爹先給自己把八十畝田地給置辦好,這樣自己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時間很快來到六月,中旬的時候,大哥魏文才押著十多條大船回到了九江,不過還要先去九江府城移交了船上的財貨。
這次轉運回來的,大多都是絲綢、棉布和茶葉以及一些手工製品,要出貨自然首選蘇鬆和應天府,可是那些地方不管是張家還是吳魏兩家,可都沒有什麼商業上的朋友。
其實就這一係來說,也就是張家的張富貴還有些做生意的朋友,不過一時之間自然也找不到出貨的下家,能出手的都沿途賣掉了,剩下的就隻能先運回九江慢慢發賣。
船靠彭澤縣碼頭,傳了消息回去準備休息一晚再出發,魏文才就被吳棟叫住,讓他再等一天,他已經讓人快馬通知魏廣德,叫他馬上過來一起去九江府。
魏廣德去九江府的事兒,魏文才倒是知道,府試後他們就和曾元述約好了,一起乘船去南昌參加今年的院試,那個曾元睿好像也要隨行過去看看。
魏文才算算時間,確實也到了該出發的時候。
雖然說起來,似乎現在的時間距離院試還有一個月,可是早點到南昌,早點準備不好嗎?
對於窮書生來說,也許需要算準時間動身去參加科舉考試,就是趕考,那是因為早到一天就要多準備一天的食宿費用。
但是對於魏廣德、曾元述這樣的人家來說,這又算的了什麼。
隨船離開彭澤縣,魏廣德又一次來到了九江府,依舊是住在張家的那個小院裡。
大哥和表哥看著張家商行的掌櫃清點了船上的物資,晚上張世貴又擺了一桌酒席款待他們,酒席上說起這次的收獲,銀子其實都不算什麼,主要還是張家謀劃的大事兒基本算是搞定。
張家作為魏國公一係在九江衛的話事人,自然希望自己這邊的人物都能充當高位,這樣張老爺子在衛所裡的話語權就能獲得極大的提高。
在現在的衛所裡,除非衛指揮使大人高升或者沒了,張慶肯定是沒法取代那個位置的,除非去彆的衛所,但是誰會這麼傻離開這裡呢。
苦心經營多年,就算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那就爭取更大的話語權就是了。
“聽這話裡的意思,你們兩個的位置算是穩了,也是,千戶和百戶,在京城那幫大人們的眼裡,又算的了什麼。”
張世貴之前看了魏文才帶回來的書信,又聽魏文才講述了跟著張富貴跑去南京城送禮的過程才感歎的說道。
其實當麵的話,對於這樣涉及到官員升遷的大事兒,都不會給個準話,隻會棱模兩可的說幾句,意思就要自己揣摩了。
魏文才聽了張世貴的話,有點不解的眨眨眼睛。
那些事兒他可都是親曆者,說實話,他感覺這事兒有點懸。
至於原因,當然就是錢送了,可是都沒有給個準信,他都覺得好像那些錢都白送了,他可不知道文官們收錢辦事兒都謹慎的很,可不會輕易讓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