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明朝立國之初就設定了較完備的製度,其中對於鹽鐵茶更是在留步之一的戶部設立專門的衙門進行管理。
明初獲得鹽引的方法,主要就是開中法,開中法大致分為報中、守支、市易三步。
報中是鹽商按照明廷的招商榜文所要求的,把糧草、馬匹甚至是布絹、銀錢運到指定的邊防地區糧倉,向戶部換取鹽引;守支是鹽商換取鹽引後,憑鹽引到指定的鹽場守候支鹽;市易是鹽商把得到的鹽運到指定的地區銷售。
明初對灶戶的待遇是比較優厚的,往往分給灶戶草場、耕地,並免除雜役,又給工本米,一鹽引給一石。
但到了正統以後,灶丁生活日益貧困,其田產、草場多被豪強所奪,無場曬鹽,生產積極性受挫往往完不成煮鹽任務,也就隻能破產流亡。
鹽產量不穩定,直接導致守支這步程序出現問題,商人繳納糧草、馬匹獲得鹽引卻遲遲不能從鹽場提鹽,整個販鹽周期被拉長,成本提高。
同時,一般的鹽商,就算手裡有鹽引,也未必就能排隊領到自己的鹽,因為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夥人可以大量獲得鹽引,這就是勳貴。
從成化朝起,就不斷有勳貴富戶向皇帝奏乞鹽引,至弘治朝,這樣的奏乞也是有增無減,慶雲侯周家奏買兩淮殘鹽八十萬引,壽寧侯張鶴齡家奏買長蘆、兩淮殘鹽九十六萬引。
這些有權有勢之人插手鹽業,結果就是商人可能手裡拿著鹽引幾年,幾十年也提不到鹽,因為鹽被權貴提走。
“商人則有守支數十年,老死不得支,而兄弟妻子代之支者矣。”
在此情況下,就有商人開始和灶戶直接勾接交易,這就是私鹽的由來。
明初嚴刑峻法,加之灶戶日子不錯,自然沒有人鋌而走險。
但到了明朝中期,為了生活,商人和灶戶之間的聯係不可避免的就出現了。
魏廣德這段時間在府學可不是光看四書五經,對於之前朝廷邸報也仔細琢磨過,畢竟他想要當官,朝廷政策的變化是必須了解的,光看大明律也不行。
以前魏廣德以為開中法是鹽法,但是這段時間看書他才知道,其實茶葉也一樣適用於開中法,過去聽說過的茶馬古道,其實就是商人按照開中法的要求獲得茶引,從而向周邊地區輸送茶葉。
不過到了弘治朝,當時的戶部尚書葉淇對鹽法進行變革,商人不需要向邊鎮繳納糧草等物資換取鹽引,而是直接往南京戶部交銀子就可以。
短期內,這個變革讓戶部快速積累百萬兩現銀,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弘治中興的真相。
魏廣德不懂這些,但是從邸報上他也看到了,戶部太倉庫白銀堆積如山。
他感覺到了不對,商人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不過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不過這個看似複雜的問題,卻被張宏福隨口就解釋了,因為銀子到了中央,撥付軍餉的時候可以層層克扣,而以前直接是糧草到邊鎮,各部官員都沒有分潤到銀子。
還有就是邊鎮那邊,估計口糧就比較困難了,也難怪讓俺答汗打到北京,怕是邊軍已經吃不飽飯了。
到這個時候,魏廣德才意識到葉琪鹽法改革的問題,直接削弱了邊防戰力。
現在猛然聽說老爹和私鹽扯上關係,魏廣德難免就不想多點。
“那個鹽商找到沒有?”
魏廣德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還怕他來找咱們,他要是敢來,有命來沒命回去。”
魏老爹滿不在乎的說道,“鹽商有錢有勢是真的,不過那也得看碰上誰,倭寇搶走了,你叫誰拿出來,有本事找倭寇去。”
魏廣德當然不是怕私鹽販子還敢來找回那批鹽貨,實際上他想的是私鹽的暴利。
到了明朝,魏廣德已經深深體會到錢的重要性了,特彆是這段時間呆在九江,大家還隻是初一十五去萃秀堂喝酒,可那地方就是銷金窟。
魏廣德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娛樂行業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暴利。
萃秀堂還主要打的是清倌人這張牌,可也是最燒錢的,反倒是那些娼妓沒什麼富商巨賈看得上眼,紅倌人大多是清倌人轉換而來,生意其實也一般的很。
或許在她們還是清倌人的時候,不少富商士子願意砸千金拜倒石榴裙下,可是一旦變成了紅倌人,好吧,也就是沒有人出銀子贖身,所謂的那些山盟海誓就變成過眼雲煙了。
魏廣德那些同窗,願意為博得清倌人一笑豪擲千金,但卻不大願意花少量的銀子捧紅倌人,因為覺得那麼做掉份。
話到這個份上,魏廣德也不打算說自己真實想法,老爹都回來了,還怎麼找那些私鹽販子。
不過魏廣德隨即就想到了張富貴張二叔那邊,怕是他和私鹽販子,不對,應該說是鹽商還是有點交情的,要不然那批貨應該不好出手才對。
《重生之搏浪大時代》
“老爹,你們在浙江”
魏廣德不打算繼續私鹽的話題,把話頭轉移到魏老爹在浙江那邊的生活了。
“開頭那段時間緊張,後來打下定海縣後就安穩了,倭寇也不敢來了。
本來早就該回來的,可是幾個被打垮的衛所還在那邊重新勾選軍卒,所以耽誤了一段時間。”
魏老爹笑著簡單介紹了下在浙江那邊的生活。
“還是因為浙江新任參將俞大猷上任,我們這邊才能走脫,這也是個厲害人物,比你表哥吳棟厲害多了,人家十五歲就考中了秀才,之後參加武舉中了武進士,百戶也變成千戶。”
魏廣德一聽到俞大猷這個名字,感覺有點耳熟,現在魏廣德識字多了,回憶起以前看過的名字,已經知道那個和戚繼光差不多的抗倭名將就是叫俞大猷,隻是不知道他還是秀才,還是武進士。
“他一個秀才,怎麼跑去參加武舉?這不是”
魏廣德沒說出自甘墮落這個話,隻是感覺不對,這年頭能讀書的誰還去當兵啊。
“他和你表哥差不多,家裡就他一根獨苗,他們家和我們家一樣,是世襲百戶的職位,他老爹死了,他不去不行。”
魏老爹笑著說道“嘿嘿,這次你舅舅回彭澤,肯定要狠狠練練吳棟,二十多歲從軍,二十年時間從百戶已經升到指揮僉事了,現在是浙江禦倭參將,擁有統兵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