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幾句後,勞堪就說明了這次過來的原由,為了八月鄉試來的。
“我沒什麼,隨時可以動身。”
魏廣德笑道,“行,晚上邊吃邊聊,要是不想坐車,我從衛所裡要條船過去也是一樣的。”
“真要坐船,一條怕是不夠,這次過了科試的可是二十多人,大家應該都會去南昌。”
勞堪笑道。
“一條不夠就多要幾條,總要把人都帶去,都是我九江的士子,前途無量,衛裡不會不給情麵。”
其實雇船去南昌也花不了多少銀錢,找九江衛要官船,可不就是為了一路上安全。
這兩年江西雖然沒有發生前年的大旱,可是依舊是天公不作美,隻是災情沒前年那麼嚴重。
這樣的市道下,南北各地多出不少盜匪來,鄱陽湖自古就成了水匪據點,水路也是非常不安全。
而朝廷專為剿滅水匪成立的南湖營,近些年的戰績也是不佳。
對於他們這些要趕考的讀書人來說,坐船走水路,自然是最好的,不用經受馬車的顛簸,還可以在船上看書、討論學問。
可是水路不暢,也是他們最顧慮的事兒,就怕路上遇到水匪。
魏廣德衛所出身,自然對外界的情況了如指掌。
為了保證九江周邊水域的安全,近些年朝廷又撥了不少戰船過來,讓九江衛平日裡增加巡江的次數,畢竟這裡有長江之上唯一的鈔關。
現今的朝廷,因為南北各省連年旱澇災害,北邊對抗韃子和南邊剿倭,賑災和軍費開支開始直線上升,朝廷財政已經陷入嚴重的赤字狀態。
對於能收到現銀的鈔關碼頭的重視,自然不同以往,絕對不能容忍在九江鈔關附近發生事端。
魏廣德打算今晚看看有多少人打算走水路趕考,回頭找老爹在衛所裡說說,多安排幾條船供大家食宿,順便再派兩條戰船隨行保護下,由頭嘛,當然就是巡捕緝盜。
想到這裡,魏廣德不由輕歎口氣。
勞堪似是看穿了魏廣德心思,笑著說道“老弟也彆歎氣,這些年風不調雨不順,可朝廷也需要稅賦供給邊鎮禦寇和沿海剿倭,可恨這些盜匪,不修自身德行,反而為禍地方。”
“這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記得小時候挺好的。”
魏廣德搖搖頭說道“我近年訪親拜友,遊曆各方,勞兄在九江攻讀書經,自是沒看到各地的慘狀。
靠近江河的還好,其他地方,地早就乾透了,農民地無所出,又哪來銀錢繳稅。
就前年,朝廷不是免了我江西的賦稅嗎?
賦稅沒了,可是攤派卻是少不了的,地方上依然要各處上繳,能不出盜匪嗎?”
“沒有攤派,上麵的各級衙門又用什麼支應。”
對於朝廷免江西賦稅後,農民的負擔也沒降多少,勞堪還是有過耳聞的。
但是自古如此,朝廷可是不負責各省開銷,都要靠他們在下麵征收,這是避免不了的。
“隻希望朝廷能多打幾次王江涇大捷這樣的仗,儘快剿滅倭寇才好。”
勞堪也隻能怎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