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人發下喜錢,又順手接過喜報交到勞堪手裡,勞堪並沒有如魏廣德,沈良棟那樣直接打開喜報看上一眼,而是傻傻的伸出略微發顫的手接過喜報,眼中已經含滿淚花。
舉人,算是進入到士紳階級了,是大明朝的統治者之一,雖然隻是最低檔次的,可是,他想要的那些都行不都是要一步一步來嗎?
勞堪才二十多歲,他還有的是時間去考會試,成為真正的官身。
屋裡,沒人能理解他身上的壓力。
家裡有錢是不假,可是為了家族,每年家中的進項,很大一部分都要孝敬出去,甚至就算家裡經營虧錢了,這部分孝敬都是不能少的。
臨時抱佛腳,嗬嗬,那有那麼好的事兒。
這幾年,江浙鬨倭寇,家裡的生意已經是非常艱難了。
雖然他平時在外人麵前依舊是公子哥模樣,可苦,隻能自己憋在心裡。
現在,總算是有交代了。
勞堪伸手用袖子拭去淚水,隨即起身打個羅圈揖
之後,客棧就再沒有報喜官差進門。
嘉靖三十四年乙卯鄉試紅榜結果已經發出,所有沒有得到喜報的考生,隻能三年後再來接著考。
而接到喜報的考生,則是準備著明日前往南昌貢院明倫堂參加鹿鳴宴。
報喜結束了,考生們有的直接回房舔舐傷口,有的則是結伴去了南昌貢院大門前,他們是要看這次鄉試上榜名單的,若是有好友登榜,怎麼著也要過去慶賀一下。
勞堪、沈良棟和魏廣德自然也不會例外,都要去榜下認認這次鄉試的同年,因為榜上不僅會標識全部的鄉試名單,還會標注他們的房師是誰,都是要送謝師禮的,這個可不能搞錯。
作為一個吊榜尾的存在,魏廣德在一眾同年當中存在感還是很低的,也就是占了年紀小這個優點,倒也沒有人敢輕視他。
拳怕少壯,其實科舉考試也是一樣。
越年輕的舉人,那前途自然越遠大。
三十多歲中舉的話,你能參加幾次會試?
江西的舉人還算好,至少有水路可以直抵京城參加會試。
像西南地區的舉人,其實不少人在中舉後連一次會試都沒有去參加過,實在是路途太遙遠,也隻有那些年紀輕的才會跋山涉水前往京城趕考。
第二天,魏廣德洗漱後,換上一身嶄新的生員服,提著讓張吉準備的禮物,會和了勞堪和沈良棟,三個人一起往貢院那邊去。
在他們三人走出院門時,身後窗戶和門後無數羨慕嫉妒的眼睛在看著他們。
落榜考生大部分會在今天離開南昌城,隻有少數人會留下來停留一段時間。
跨過狀元橋,走過貢院街來到南昌貢院,在所有上榜舉子到齊後,在本省提學官大人和考官們的帶領下,所有舉子自覺按照鄉試成績排成兩列跟隨在大人們身後前往貢院旁邊的夫子廟。
之後,還要回到貢院明倫堂參加鹿鳴宴,屆時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參政、參議,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的主要官員都會蒞臨宴會。
《最初進化》
鄉試,是省一級的最高等級考試,再往上就隻能是京城的考試,所以自然是地方官府的一件大事,地方三司官員自然不會失約。
隻是往年,都指揮使司隻是派個代表前來應付,存在感很低,但是這次,都司指揮使大人是要親自過來了。
明朝軍籍進士很多,但是地域卻非常明顯,那就是南方主要是民籍進士為主,軍籍進士非常少,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軍籍進士大多出自北地。
相應的其實也顯示出,南方軍籍舉人也是非常少的。
因為魏廣德的中舉,讓都司指揮使決定親自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