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托了今年新科進士們的一鬨,讓朝廷頓時重視起山陝大地震的嚴重後果,雖然賑災錢糧給的不多,但是賭朝廷百官感受的影響卻是顯著的。
魏廣德進翰林院大半個月,都沒有輪到一天的休沐。
明朝官員的假日分例假和事假兩種,例假就是法定的休息日,包括假日和節日。
法定假日這種製度早在漢代就已出現,當時官員每五天休假一日,稱之為“五日休”,唐高宗時期,將“五日一休沐”改為“旬休”,之後的宋朝也沿用了此例。
相比以前各朝代的節日假,明代的年節休假更加完備,一些節日被固定下來,如歲首,端午,中秋等節日,其中在每年的十二月二十日到第二年的正月二十日,屬於正旦節,官員們便停止辦公,休息一個月。
《明會典》中載凡每歲正旦節,自初一日為始,文武百官放假五日。冬至節,本日為始,放假三日。永樂七年,令元宵節,自正月十一日為始,賜百官節假十日。
事假就是官員主動請求休息,這個需要上級批準,主要是有事假和病假兩種類型。
對於病假或特殊事假的規定,官員可以請假回鄉,被允許在家兩個月;如果超過時限,並且時限在一年以上的官員,他們將有五個月享受不到俸祿待遇;如果時限達到一年半以上的官員,便會送交官府進行審問。
而到了嘉靖朝,對於官員請事假的資曆又作了明確的規定,“須三年考滿之後”方可請假,如若超過三年以上者便會革職。
還有一種事假比較特殊,文官請假為父母守喪,即丁憂。
《明會典》則載“丁憂照官員例、不許閏二十七個月。凡過限兩個月之上者、送問複監;不及一月、有患病文憑者、送監。
以上兩類是主要的官員假日,而還有賜假和朝假兩種特殊的假期。
所謂“賜假”,即經皇帝批準而給予假期,完全是皇帝對官員的一種恩寵,並沒有定製。
明代的朝假,一般是皇族成員和大臣的喪禮為主要原因,並且不是所有官員都可以參加的,明代因為喪禮而輟朝,一方麵便於官員休息,是官員的一種待遇,激勵官員來調整狀態以更好地從事政務;另一方麵凝聚了皇室成員以及皇帝與官員之間的關係,使官員可以更好的處理公務。
說到明朝的休假製度,還是因為早就該獲得休沐日的魏廣德一直遲遲得不到休沐的機會,而原因則是山陝大地震。
嘉靖皇帝有感於上天降下災禍,故取消了三個月的休沐日,希望文武百官能夠做到勤勉任事,進而感動上天收回懲罰。
總之,嘉靖皇帝的一個念頭,魏廣德就要兩個多月輪不到休沐,隻能當牛做馬往翰林院跑,搬家的事兒自然也落下了。
距離上次在戶部遇到殷士譫已經又過去了小半個月,也沒有從李世達他們那裡聽到裕王府拿到銀子的消息。
魏廣德對此也是無法,也不知道殷士譫到底回去說沒說這事兒,怎麼說的這件事,反正此時無事的他不是和翰林院的人一起喝酒聊天就是和同年們一起吃喝,日子還算逍遙快活。
言情
“我得到消息了,觀政結束,我就要去浙江了。”
酒桌上,曾省吾有點失望的說道,他這次殿試名次不怎麼好,但也算過得去,三甲第69名,但是或許朝考被扣分,鬨到現在聽聞可能會外放出去。
“浙江?”
魏廣德微微皺眉道“三省兄,可知道具體是浙江哪裡?”
“可能是個知縣,具體是哪兒我也不知道。”
曾省吾搖搖頭說道。
“浙江那邊雖然鬨倭寇,可是卻需要有能力的官員充任,或許是三省兄的才乾被上麵的大人看中未可知。”
魏廣德隻能安慰道,曾省吾和勞堪一樣被派到刑部觀政,今天他和勞堪一起回來找魏廣德喝酒,可能也是知道這個糟心事兒。
“聽兵部那邊觀政的同年說,宣府那邊又送來預警,蒙古韃子又出現在宣府外圍區域,大同那邊卻沒有發現敵蹤,他們擔心韃子又像幾年前那樣突襲京城”
這時候魏廣德就聽到張科忽然說道,這是想拉開話題,免得曾省吾還沉浸在苦悶裡。
“你說那個我也聽人說過,這兩年韃子經常騷擾邊牆,有了嘉靖二十九年的教訓,每次出現韃子大軍,邊鎮都要給京城預警,其實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勞堪插話進來道,畢竟衙門都很集中,雖然同年被分在六部和其他官衙觀政,但是也是經常遇到,隨便聊聊,傳遞一些聽說的消息。
在魏廣德和曾省吾他們喝悶酒的時候,裕王府後花園一處廳堂裡,裕王朱載坖也召集了他王府的屬官們喝著悶酒。
此時的裕王自然情緒是比較低沉的,已經兩個月沒拿到王爺該有的俸祿了,王府眼看都到了要斷炊的程度。
彆問為什麼沒錢吃飯了還有錢喝酒,他們喝的是禦酒,都是各地進貢到宮裡又賞賜出來的,自然不走戶部,不然怕是隻能以茶代酒了。
王爺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算是夠憋屈的了。
這會兒的朱載坖就是一杯又一杯的猛灌自己的酒,也幸好酒的度數不高,喝了不少酒下肚卻是沒醉,還清醒著。
就在他喝光杯中酒,等不及一邊侍候的太監上來倒酒,自己拿起酒壺要給自己滿上時,放在酒壺上的手卻被人壓住了。
“王爺,請保重身體。”
坐在裕王下首的高拱出手製止了打算濫醉的裕王,小聲提醒道。
“高師傅,你告訴我,保重身體做什麼?孤這個王爺做得憋屈啊,今天你和殷師傅又去了戶部,那些小人是什麼嘴臉你們不說我也知道,都在笑話孤,都在笑話孤啊”
下方的陳以勤、殷士譫都是無奈的低下頭去,現在的裕王府是真的快成京城官場的笑話了。
雖然大部分百官都心向著裕王府這邊,可是也不影響他們在一邊看熱鬨的心情。
現在的情況很清楚,上麵有大人物發話要給裕王爺臉色看,而裕王爺偏偏對此毫無辦法。
對於到底是誰發話讓裕王難堪,說嚴嵩的有之,傳景王的也有之,甚至有人懷疑就是西苑那位發下的命令。
傳言很多,但是大多都是霧裡看花,瞧不明白其中關節。
相對來說,相信是嘉靖皇帝故意為之的居多,即使一開始還不相信的,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信了幾分。
畢竟已經鬨到滿城風雨了,嘉靖皇帝不可能還不知道,可是他依舊什麼話也沒說,由此可見一斑。
至於為裕王打抱不平的事兒,也隻有低階官員會私下裡議論幾句,對於身居高位的顯貴們來說,什麼風雨沒有看過,現在才哪到哪兒。
到了他們的位置,考慮的問題更多。
他們彆不關心背後的黑手是誰,他們隻關心這麼做對朝局的影響和自己的利益得失。
他們早已在官場中被磨礪的失去了銳意進取和除暴安良的信念,在他們的眼中隻剩下利益,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