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魏廣德跟著那校尉上了馬車,李三和趙虎被勒令回家不得外出。
對此,魏廣德隻是衝他們搖搖頭,暗示他們不要有任何舉動。
上了馬車,就像進入一個封閉的空間,魏廣德已經感覺手腳有點發軟。
他是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在內心裡反複推敲以後,唯一可能暴露的,可能讓嘉靖皇帝生氣的地方,可能就是讓耿安聯係梁高輔那檔子事兒了。
或許,耿安根本就沒有能夠離開京城,半道上就被錦衣衛的人給截了?
在魏廣德自以為被錦衣衛拿下以後,自然要進行反思,批評和自我批評,尋思著到時候該怎麼招才會把罪責最小化。
魏廣德也不確定他做的這些事兒算不算欺君,感覺不算,應該他可沒讓耿安編瞎話。
人啊,在被抓以後,常常就是這麼個心態,反思過往到底存在哪些問題。
此刻,兩世為人的魏廣德從來沒有被暴力部門拿下過,不可避免的開始尋找自己可能存在的違法行為了。
雖然他也知道,現在他所處的大明朝,其實《大明律》就那麼回事兒,一切都在嘉靖皇帝的一念之間。
馬車車簾被放下,魏廣德看不到外麵,但是馬車直走還是轉向,大致還是能分得出來。
按照自己上車的位置,馬車應該是沿著南熏坊大道一直往北走,之後轉了兩個彎,魏廣德感覺此時他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安定門大街附近,左前方大概就是鐘鼓樓的位置。
想到這裡,魏廣德忽然感覺心如死灰,這特麼是把他押到北鎮撫司去啊。
紫禁城北安門外不遠就是鐘鼓樓,在他們之間有個帽兒胡同,那裡就是傳說中的龍潭虎穴——錦衣衛北鎮撫司所在。
對於錦衣衛,魏廣德是有敬畏之心的,自然也打聽過錦衣衛的位置。
在京城的錦衣衛衙署有三個,分彆是指揮使司衙門,位於奉天門外最靠近城牆的區域,那裡官衙眾多,它就位於官衙最外圍。
剩下兩個那就是南、北鎮撫司了,南鎮撫司在燈市口,是對內監察的部門,其職能和東廠類似,北鎮撫司則是他即將要去的地方。
詔獄,北鎮撫司那裡就是詔獄。
馬車駛進了帽兒胡同,在北鎮撫司門外停了下來。
魏廣德強裝鎮定的下了馬車,整整官袍,勉強維持著形象跟在那校尉身後邁步進了北鎮撫司大門。
《仙木奇緣》
到了這裡,就彆想扭頭跑了,既來之則安之。
此時魏廣德已經抱定必死之決心,雙眼很是輕蔑的看著兩旁的錦衣校尉,不過心裡盤算的是要是動刑的話,自己是招呢還是招呢?
算了,還是說實話吧。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還是要有氣節,有錯就認錯好了,沒必要受皮肉之苦。
不多時,那校尉帶著魏廣德穿過大堂直接往二堂去,嚇得魏廣德以為這是要把自己直接下詔獄,連過堂都省了,這得是多證據確鑿啊。
邁動發顫的雙腿跟在那人身後到了二堂,隻是在那裡微微轉彎走了幾步在旁邊一個廂房停下腳步。
那校尉轉身,露出在魏廣德看來那是陰測測的笑容對他說道“魏大人,裡麵請吧,大都督在裡麵等你呢。”
說完話,那校尉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了眼那屋子,之前聽到那校尉說大都督在裡麵,魏廣德就猜測是不是陸炳在等他,可是他卻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兒,要錦衣衛的扛把子親審。
難道古人也知道穿越這回事兒?
不過沒有思考時間,魏廣德直接走進了屋子,雖然腿還在發顫,可是文官的氣節不能丟,依舊雄赳赳氣昂昂的。
“坐。”
很意外,魏廣德進入屋子後,迎接他的不是老虎凳、辣椒水,裡麵那位身著蟒服的大人直接讓魏廣德坐在一邊。
當然,如果屋裡真有辣椒水,或許魏廣德不僅不會還怕,還會歡呼一聲。
來到大明朝,魏廣德就一直沒有吃到辣椒,也不知道辣椒是什麼時候進入中國的,反正讓前身是個巴蜀人的魏廣德感覺到極不適應。
沒有預想中的問桉,書桉後麵坐著的錦衣衛指揮,後軍都督府左都督陸炳很隨意的詢問魏廣德一些事兒,貌似就是聊天拉家常。
魏廣德小心應答著,到了這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圖窮匕見,門外的刀斧手就衝進屋裡來了。
在魏廣德進入院子的時候,陸炳的雙眼就沒有離開魏廣德,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他進屋子以後,更加是近距離在觀察他這個人。
魏廣德長相隻能算一般,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看著像個當官的,就是嫩了點,官威不夠。
隻是進屋以後,陸炳就注意到魏廣德長相還是有點異於常人,那就是這小子的麵相貌似把當官的很多優點都集合在一起了。
額頭部分靠近眉骨上方一直延伸到發際的部位上的輔犀骨還是很明顯的,微微凸起,鼻子也很豐隆,眉毛又粗又濃,雙眼很是有神。
陸炳對麵相並不精通,但是以前也跟著嘉靖皇帝修煉過道家的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相麵。
以前他倒是遠遠見過魏廣德,但是看得並不仔細。
嘉靖皇帝一開始提拔魏廣德成為今科傳臚,作為嘉靖皇帝親信的他,還有貼身的幾個大太監心裡都是清楚的,那是對魏廣德戰功的酬勞。
所以在最初,他並未重視魏廣德,而且以為其官職卑微,也沒有安排人靠近魏廣德就近監視。
保安州一戰之後,陸炳倒是開始重視起來了,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魏廣德家裡的人大多都來自九江府,有點針紮不進水潑不入。
現在近距離觀察後,靠著半吊子的相麵手段,陸炳倒是對嘉靖皇帝寵信魏廣德有了一點猜測。
陸炳知道自己是半吊子,可嘉靖皇帝這方麵的手段可比他高深,何況皇帝身邊還有不少這方麵的好手。
而坐在椅子上的魏廣德被陸炳問的越來越莫名其妙起來,都特麼不靠譜的問題,好像和他很熟一樣。
雖然一番交談後,魏廣德緊張的心情逐漸舒緩下來,可是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在陸炳問話的間隙,魏廣德終於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當然不會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