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所以,瓦剌在強大後,就需要更多的,來自大明的物資支持其發展,但是這個時候的朝廷呢?
應該說,那個時候的朝堂百官已經認識到瓦剌大量向朝廷貢馬的企圖,但是麵對正在崛起的瓦剌卻是束手無策。
因為在那個時候,大明朝廷應該已經沒有成祖時期的軍事實力,可以發動一場大的戰爭來再次削弱瓦剌的實力,所以他們采取了最穩妥的辦法,那就是減少瓦剌的封貢。
一方麵希望把越來越大的封貢減小,恢複到之前的規模,另一方麵也想壓低貢馬的價格,這樣在維持原有規模的前提下還可以獲得更多的馬匹”
裕王府的書房外,殷士譫和張居正站在窗外,聽著裡麵魏廣德指著巨大的北方輿圖給裕王朱載坖講課。
吳山的奏疏送入宮中,第二天就被嘉靖皇帝批紅,魏廣德也順理成章成為了裕王府講官,與他一起的還有張居正。
接到旨意後,魏廣德和張居正就聯袂登臨裕王府,一方麵是拜見裕王,另一方麵則是和殷士譫商議他們的工作安排。
既然是講官,自然是要給裕王殿下上課的,可是上什麼課則需要和殷士譫商議。
其實,裕王的課程是早就定下來的,主要的課程就是《尚書》、《大學》和《資治通鑒》、《明會典》等書籍,還有算術、天文等知識。
顯然,對於經史子集這一塊的課程主要是落在殷士譫和張居正身上,魏廣德被分配的課程相對較少,但是按照傳旨太監的意思,按照嘉靖皇帝的意思,魏廣德還要向裕王殿下教授和北方蒙古人有關的知識。
從大明朝立國開始,始終都把北方遊牧民族作為帝國最大的隱患,時刻提防他們卷土重來,做為皇儲,嘉靖皇帝自然還是希望裕王朱載坖對此有更深入的了解,以幫助他作出正確的決策,而不是簡單的人雲亦雲,大家都說韃子威脅中原漢人,那就是威脅了。
為此,魏廣德又在翰林院藏書和禮部、兵部等文檔中找尋明朝與北方蒙古人有關的文獻,作為給裕王上課的材料。
雖然殷士譫、張居正兩人承擔的課程更多,但是大多是照本宣科,重點就是他們需要仔細給裕王講解經義的內容,而魏廣德的課程則需要自己找尋資料,所以實際上他要做的工作比殷、張二人還更多一些。
裕王在高拱的教授下,早就完成了基礎教育,所以現在殷士譫和張居正授課壓力也小了很多,而魏廣德所教的東西,以往倒是沒有出現過,讓裕王感覺有些新奇。
其實在私下裡,裕王也和高拱等人討論過一些時政,特彆是來自北方的危險和沿海的倭寇襲擾,不過都沒有魏廣德授課那麼嚴謹。
至於魏廣德,在確認嘉靖皇帝意思後,自然對此也很是上心。
來自後世的他自然知道,現在他所身處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當初在彭澤的時候還不知道,可是到了京城後,開始接觸到更多東西,特彆是市舶司傳回來的消息,魏廣德已經意識到,大明朝現在所處的時期就是“大航海時代”。
大航海時代,又被稱作地理大發現。
是由歐洲人開辟出橫渡大西洋到達美洲、繞道非洲南端到達印度的新航線以及第一次環球航行的成功,是人類文明進程中最重要的曆史之一。
對於這段曆史,魏廣德也隻是有所了解,但並不詳細,但卻可以從市舶司傳回來的消息上做出一個判斷,那就是現在處於大航海時代的末期。
以前,魏廣德聽到和見到佛朗機炮和火繩槍的時候,還以為是歐洲人從非洲那邊繞過來,沿著海岸線航行到了亞洲,但是市舶司那邊卻傳出有夷人大船自東遠涉千裡而來。
這些消息,在明朝其他官員看來,所理解的自然就是從倭國等地過來,而魏廣德對此的猜測卻是可能他們已經占領了美洲大陸,夷人大船可能就是滿載著從美洲搶掠來的金銀跑到大明周邊收購大明物資的。
因為很簡單,美洲搶掠的金銀,如果要運回歐洲,應該選擇走大西洋航線,而不大可能舍近求遠跑到大明來。
大航海時代啊,這個詞所代表的就是新大陸和財富,新大陸除了本身廣袤的土地外,還有這些土地上豐富的物產和龐大的黃金白銀。
彆怪罪魏廣德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事實,還不是因為遊戲害的。
魏廣德印象裡,國內書本上對大航海時代的課程不多,內容很是單薄,教授的有限的知識也隻有一個大概,真正讓他記住這個時代的還是那款遊戲。
不過對於那款遊戲,到現在魏廣德還能利用的東西卻是不多,因為玩過的人都知道,《大航海時代》遊戲的主要地圖區域其實是在地中海為中心的區域裡,所以魏廣德一開始是真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即便知道了現在所處的時期對後世曆史的影響也是枉然,最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西方人發現並且搶奪下來了,除非發動戰爭,否則那些利益是絕對不會輕易吐出來的。
而現在的大明朝有這個實力嗎?
當然沒有。
來自北方的威脅都有些束手無策,還在為沿海肆虐的倭寇焦頭爛額,拿什麼參與到瓜分世界的盛宴中去。
不過由此,魏廣德找到了自己要教授裕王的知識到底是什麼了,那就是把後世的一些東西灌輸進裕王的腦海裡。
現在就是國際貿易形成的時期,歐洲人從美洲大陸搶掠到巨大的財富,而這些財富大多似乎都最後流入了中國。
鴉片戰爭,就是西方世界對巨大到無法容忍的貿易逆差所做出的一個反彈。
雖然具體該告訴裕王些什麼,魏廣德還沒有想好,還需要好好想想,可是嘉靖皇帝要的最基本的東西就是告訴裕王大明帝國和北方遊牧民族間關係,所以他還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書房裡,魏廣德還在對著裕王侃侃而談,他現在講述的正是明英宗時期,大明朝和北方蒙古之間關係的課程,接下來自然就提到了“土木堡”及之後的一係列事件。
而此時,窗外的殷士譫和張居正都有些微微皺眉。
魏廣德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說出後世網絡上關於“土木堡事變”是陰謀論的說法,這個對身為文官的他來說絕對是不友好的,畢竟他現在享受到的一切都來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