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撇嘴,自然就是說,這人是李芳教出來的,和我無關。
魏廣德走過去就先向裕王行禮,雖說他也算是裕王老師,可還隔著君臣的關係。
被派到裕王府,他就是裕王的臣子了。
裕王這會兒已經知道情況了,方士這一塊全部都說動了,隻是想到高拱那邊送來的消息,裕王本該愉快的心情又暗淡下去。
“魏先生,你看看吧。”
這會兒,裕王開口說道,同時把手裡高拱的書信遞給了魏廣德。
魏廣德看到裕王臉色不佳,心知有事兒,可也沒開口詢問,而是接過書信仔細看了起來。
高拱沒勸動吳山。
隻是快速瀏覽一遍,魏廣德就知道裕王心情不佳的原因了,出了一點意外。
不過,這時候的魏廣德並不覺得出乎預料。
如果說在裕王府的時候沒有想到,那麼在西苑大門外等候的時候,魏廣德和陳矩有不少時間打發,除了閒聊外,兩人沒事兒也聊到此次事件。
在那個時候,魏廣德就已經意識到,禮部尚書吳山是比較難搞的。
隻不過,魏廣德想著,或許因為事關裕王,或許高拱能夠說動吳山破例一次。
不過現在看來,吳山這人原則性太強,這樣的人能走到現在的位置,想想還真是一個奇跡。
嘉靖皇帝是什麼樣的人,絕對不會喜歡吳山這樣的,一點也不聽話的人。
至於唐太宗李世民所謂的“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這樣的話,聽聽就好了,當權者才不會在意這些,不過都是忽悠人的把戲。
能夠坐到那個位置的人,或許做事會有錯漏,但是他們並不會真正的接受自己有錯,而隻會認為是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的自己犯錯,或許是信息不暢,或許是被人蒙蔽
傻子,是不可能成為當權者的。
嘉靖皇帝是唐太宗嗎?
吳山是魏征嗎?
唐太宗急於洗白,所以做出很多“千古佳話”,魏廣德或許是因為受到後世許多信息的影響,所以很傾向的認為,唐太宗這人很不地道,搶皇位,殺兄弟和子侄,還要把自己包裝城外受害者,為了自保被迫發動“玄武門之變”。
隻不過,在當下,唐太宗是明君聖天子的論斷才是士林,文官集團需要的,以此方能說明他們的作用,隨時警示天子的操行。
“吳山那邊會不會影響這次事件?”
裕王看魏廣德看完書信,這才開口問道。
現在,他身邊也隻剩下魏廣德一個人可以意見了。
他可以信任的人,高拱入朝進了禮部辦差,陳以勤回鄉丁憂,殷士譫還在欽天監沒有回來,勉強可以信任的張居正也還在忙活,還沒有回來。
魏廣德想了想,開口說道“單單是吳尚書的話,應該不會影響很大。”
說話間,魏廣德看向裕王,開始說出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我們要的,其實是陛下身邊的人,大部分人,都認可欽天監的說法。”
魏廣德說道這裡,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因為這才是陛下想要聽到的。”
這話,其實有點揣測君心的嫌疑,這無疑是一個大大的忌諱。
裕王微微點頭,在王府的時候,魏廣德說過之前兩次日食,嘉靖皇帝和朝廷的應對方式。
單獨來看倒是沒什麼,聯係在一起後就能隱隱感覺到,確實有這麼個意思存在。
雖然揣測聖心不算有罪,可是卻遭皇帝的忌。
為什麼要說“聖心難測”,皇帝要給臣子的感覺就是聖心難測,而不是輕易被你看穿。
“可是就真的不會有影響嗎?”
或許是成為當局者,此時的裕王已經把自己看作是儲君,嘉靖皇帝之後的新皇帝。
或許半年前,遇到這樣的事兒,他還能淡然處之,可是現在卻是再難辦到了。
此次事件可能會影響到聖心,由不得他不上心,小心翼翼的應對。
魏廣德能理解裕王現在的心態,他當然也不希望此次日食會影響到嘉靖皇帝做出的判斷,所以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再一口否定,給裕王吃定心丸,而是又開始仔細推敲。
站在嘉靖皇帝的角度,在看到欽天監、還有那麼多的方士都持一種觀點,而單單是禮部尚書持有不同見解的情況下,他會怎麼選擇?
他會不會再征詢其他大臣的意見?
這些,都是魏廣德需要考慮的。
如果,嘉靖皇帝在看到欽天監的奏疏,在了解方士們的觀點和知道吳山的看法後還要征詢其他大臣的意見,那麼無疑就說明,嘉靖皇帝是真動了那個心思。
很難判斷啊。
魏廣德在心裡想到,隻有看嘉靖皇帝後麵的舉動才能做出判斷,而在當下,他能裕王府人能做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殿下,我們已經做好了該做的事兒,如果真的有變,那也是天意。”
魏廣德想想才答道。
同時,他又覺得就剛才裕王表現出來的焦慮心情,雖然他能夠理解,卻也必須做出提醒,這才是王府講官該做的事兒。
“殿下,你應該好好自省,最近是不是有些或許因為看似大局已定,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
魏廣德雖然有些猶豫,擔心這麼說會讓裕王不快,可是他還是選擇說出來,也算是賭一把。
以他和裕王接觸的情況來看,裕王是個能聽進話的人,全然不似當今這麼,剛愎自用,很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裕王這樣的人,說難聽點就是有點缺乏主見,人雲亦雲,說好聽叫做從善如流,聖天子之像。
所以,在這個時候,魏廣德說出最近倆月,裕王表現的有點飄了,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判斷到底對不對。
現在就看穿裕王的人品,總比將來裕王繼承大寶後再看懂強,至少到那個時候,自己不會犯錯。
聽到魏廣德說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雖然還算含蓄,可是裕王爺大概明白他的話裡的意思。
裕王還真就是個不太自信的人,所以在聽明白魏廣德的話後,他就開始反省自己,這段時間裡是不是因為知道兄弟要就藩,所以有些飄飄然。
不提不知道,一想發現好像還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