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嚴家的,不管他之前和皇帝有多少交情,這個時候都不會有什麼用。
“不要想著幫助張璉那夥人,他們是反賊,不是強盜,皇帝不會縱容他們的。”
嚴嵩出言警告道。
“父親,我怎麼可能幫反賊呢。”
嚴世番嘴裡輕鬆的說道,不過顯然是信心十足的樣子。
嚴嵩歎口氣,他明白,就算現在讓嚴世番在自己麵前服軟,答應下來,下去以後依然會有一些小動作。
“不管做什麼,絕對不能留下把柄,否則想死都難。”
嚴嵩隻能這麼告戒嚴世番,他不想到老了還因此家道中落。
不管怎麼樣,他輔左嘉靖皇帝而是多年,什麼功勞苦勞沒有,自己從未有半點辯解,為的還不是最後能落個好。
嘉靖皇帝就是這樣的人,你越是辯解最後他的恨意越深。
你什麼都不說,任彆人說你,嘉靖皇帝反而會念你的好,這麼多年一直幫皇帝扛下所有,不管如何皇帝都不會讓他沒有下場的。
隻要宮裡不發話,他和他的後人都不會有大事兒,何況他也暗中和一些人有過私下交易,到時候他們再明裡暗裡幫襯一把,這一關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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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嚴世番明顯不想這樣苟且偷安,還是想要搞事。
如果自己年輕十年,這麼做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看著嚴世番離開的背影,嚴嵩隻能在心裡暗自祈禱,嚴世番做事可千萬不能留下什麼把柄被人發現。
當初,因為海貿之利,在趙文華的慫恿下他插手江南事務,現在想來嚴嵩不覺有些後悔。
還有那個羅龍文也是,一個勁給嚴世番灌輸與倭國交易的巨大利益,讓他背著自己給胡宗憲寫信,拖延大軍圍剿倭寇,放縱倭寇這些事兒。
怕的,還不是在剿滅倭寇後,嘉靖皇帝會重新祭出更加嚴厲的禁海令,從而阻止他們派船去倭國貿易。
眼下沿海亂局,正是他們火中取栗的機會。
而此刻,兵部尚書楊博的值房外,兩位三品大員正聯袂走來。
“尚書大人可在?”
其中一人對門外的書吏問道。
“尚書大人在的,小的這就進去通稟。”
那書吏滿臉堆笑對他說道,隨即轉身向屋裡而去。
不多時,那書吏出來,依舊是那副麵孔對兩人道“尚書大人請葛大人,張大人進去。”
“守直,我們進去吧。”
被稱為葛大人的這人開口說道。
“葛侍郎先前。”
張守直急忙對葛縉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楊博值房,抱拳行禮後,楊博就請二人坐下。
“二位來此可是有事?”
葛縉是兵部右侍郎,張守直是年初上任的太仆寺卿,二人聯袂而來,要說沒事兒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司馬,我這上任太仆寺才知道,這兩年太仆寺一直缺馬得緊,邊鎮和兵部一天到晚找我要馬匹,看我上哪兒去找給他們。”
說話的是太仆寺卿張守直,之前任大理寺少卿,年初遷太仆寺卿,這是訴苦來了。
明朝的馬政,在這時候其實早有沒落,民間牧馬直接折色變成了常盈庫的收入,官牧的馬場倒是有馬,那是檢查的時候,之後這些馬匹就不得不以各種理由死去。
正如野史流傳中一般,“明代曾有帥曰‘馬不死,吾所養之馬何以售。’
俾曰‘馬不死,吾驗馬之錢何以來。’
軍曰‘馬不死而吾與馬戶通同及闔族幫買之利何以得。’”
明朝自下而上貪腐成風,馬政自然也不可幸免。
隻是到了弘治後,北方蒙古人壓力陡增,明軍又開始急需大量戰馬,這到底是為備戰還是什麼就不好說了。
不過,身為兵部尚書的楊博自然知道其中貓膩,邊軍缺馬是事實,邊軍倒賣馬匹也是事實。
“你想如何?”
既然張守直和葛縉一起來此,想來是他們想到什麼辦法,才會到自己這裡來商議。
“楊大人,先不說邊軍,就說著京營缺馬也要先解決解決。”
葛縉這時候先開口說道。
“你們應該是商議出什麼法子了,先說說吧。”
楊博皺眉,直接說道。
“我問了太仆寺裡的老人,他們說以前朝廷缺馬的時候,都是以納馬授職的方式解決,此法好處很多,最主要是可要快速大量獲得馬匹,解決缺馬難題。”
張守直直言道,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份奏疏,“請楊大人過目,若可行還請兵部代交天子禦覽。”
“納馬授職?這就是你解決京營缺馬的法子?”
楊博自然知道納馬授職是個什麼東西,雖然用的是“納馬”二字,實際上卻是以折銀的方式解決。
需要授職的人把錢交給太仆寺,以此獲得進身之階,不管是入國子監等待授職還是其他去處。
至於這些錢,太仆寺自然會拿著銀子從周邊番邦和土司處購買馬匹轉交軍隊。
至於想要直接送馬也可以嗎?
答桉當然是不行,雖然名為“納馬”,可若是大家都直接送馬來,負責購馬的官員還怎麼操辦此事。
京營缺馬,前些日子葛縉就回部裡說了幾次,之後一直和太仆寺交涉,今日算是有了定論,隻是這“納馬授職”一事,楊博還是有些猶豫。
接過張守直的公文看看,以太仆寺馬缺奏請開納馬授職事例,京衛武學生曾經科舉者,許納銀二百四十兩入監;民間中武舉鄉試願納者,如之,未經科舉者納銀三百二十兩,民間軍籍軍餘、探親來京願納者如之。
軍職邊方立功者,許納銀贖免,千百戶、鎮撫納銀一百兩,指揮一百四十兩,都指揮而上二百兩,立功未完願贖者,以遞減。
邊鎮就各巡撫,兩京各省就撫按衙門上納還職,計立功滿日支俸,一在京在外軍民人等許納銀二十兩授冠帶義士榮身,內則呈部,外則告所在官司,上納即給帖複其身,有違礙者不許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