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番答了一句,隨即又對那中書說道“仔細點,彆弄亂了。”
說完這才揚長而去。
當日,嘉靖皇帝就意外得到消息,有人收買身邊內侍。
自從“壬寅宮變”後,嘉靖皇帝也變得謹慎小心起來,不僅讓東廠在寢宮內外布下暗樁,自己另外還隨機選中幾個幸運兒,撿拔到身邊服侍,其實也是監視宮禁用的。
至於這些人是否暴露,他哪有閒心管這些事兒,反正都是隨便找的一些人,相互之間互不統屬,也算是互相製衡吧。
“黃錦,人招了沒有?”
嘉靖皇帝修煉完成,叫進來黃錦問道。
“皇爺,那兔崽子已經說了,是藍道行收買的他,讓他把皇爺說的話,做的事告訴他,每次在皇爺召見前也要悄悄給他傳遞消息。”
黃錦自然不會為藍道行隱瞞什麼,反正和他沒關係,按照皇帝的意思做就好了。
“藍道行?”
嘉靖皇帝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一開始,他以為這個吃裡扒外的內侍是被朝中某些人收買的,沒想到居然是他。
“封鎖消息,給我查,你親自負責,不準假手他人。”
西苑少了一個內侍,自然不會引起旁人關注,不管是裕王府還是朝中其他大臣都不會有絲毫覺察。
“魏大人,外麵有你家人來找你。”
魏廣德坐在屋裡看書,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要散衙,看看書消磨時間。
“人在哪?”
魏廣德放下書問道。
“就在外麵。”
那內侍答道。
“讓他進來吧。”
既然讓他進了裕王府,自然確定是自己家裡的人,侍衛不認識可不會放他進王府。
“老爺。”
那人進來後,當先就對魏廣德行禮,隨即又對旁邊桌上的殷士譫、張居正等人行禮。
等都做完後,魏廣德才開口問道“何事?”
在裕王府辦差,還是比較敏感,輕易不讓家裡人來王府通報。
今日既然進了王府,肯定是急事兒。
不過也是因此,他還真不好出去,把人帶到偏僻處詢問。
事無不可對人言,藏著掖著反而不好。
那家人是徐江蘭那邊的長隨,以前魏廣德讓他來過裕王府。
他做為王府屬官,可不隻是從王府拿賞賜,王府辦事兒他也得送禮不是。
“是夫人。”
那長隨答道,不過說話的時候看看左右。
魏廣德不由得一急,以為是徐江蘭出了什麼事兒。
今日他來裕王府時,可是聽到徐江蘭說她今天去定國公府串門的,現在她長隨到了自己這裡,還有那回答,魏廣德就下意識以為是徐江蘭出事兒了。
“怎麼回事兒,快快說來。”
魏廣德急促追問道,根本沒注意那長隨的動作。
那長隨也被魏廣德的語氣嚇住了,本來自己是過來報喜的,還是管家張吉讓他來的,隻是進的是裕王府,所以他就表情肅穆,收起了喜悅的心情。
這會兒一想剛才的問答,立馬意識到老爺這是誤會了。
這邊的說話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都放下手裡活計看了過來。
“不是,老爺,你誤會了,是喜事。”
那長隨急忙解釋道,“夫人今日去定國公府”
等那長隨把話說完,魏廣德此時已經站起身來,搓著手問道“找大夫看過了嗎?”
“看過了,在定國公府的時候就請了太醫,之後張管家又請人看過,開了靜心養氣的方子。”
那長隨說道。
“恭喜善貸,賀喜善貸,今年就要當爹了。”
這時候張居正已經到了魏廣德身前,拱手賀喜道。
隨後殷士譫、唐汝輯也都走了過來,紛紛衝魏廣德道喜。
魏廣德站在那裡,已經沒有搓手了,而是有些不知所措。
“得了,這是高興傻了。”
殷士譫看著魏廣德的樣子,就對張居正他們笑道。
“善貸,大喜事兒,今晚我去你那兒喝酒慶祝慶祝。”
張居正也是笑道。
“這頓酒可不能省,我也得去。”
幾人七嘴八舌說起來,魏廣德也漸漸清醒過來,抱拳對他們笑道“當有之義,不過我今兒先走一步,回家準備準備,晚上都來。”
魏廣德急匆匆離開了裕王府,不多時消息就傳到李芳那裡,自然也很快傳到裕王耳中。
“哎呀,不容易啊,善貸也有後了。”
裕王得到消息也是樂嗬嗬的,“他說今晚請客,怎麼沒來通知孤,這是不想請我還是咋滴。”
隨後想想,又對李芳說道“安排下,今晚去善貸家裡喝酒,敢不請我,我不請自來,看他還敢轟我不成。”
“嗬嗬,殿下要去那是給他天大的麵子,他那裡還敢說什麼,我這就安排。”
李芳樂嗬嗬答道。
“你去內庫挑點禮物帶上,總不能空手就去。”
裕王也是笑道。
自然長子夭折後,裕王也是發憤圖強,可就是一直沒個喜訊傳來。
魏廣德夫人懷孕了,過去喝頓酒,粘粘喜氣。
古人沒有後,那是非常著急的,更何況是裕王。
經過一個黑燈瞎火的白天,四九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冬冬冬。”
南熏坊一戶宅子的大門被人突兀的敲響,隻是敲了三聲後,就再也無人叫門。
守夜的家丁聽到敲門聲已經走到門口,隔著木門問道“誰在外麵?”
“我家老爺拜訪魏老爺。”
說著,門縫裡塞進來一張帖子。
家丁接住帖子,用手中燈籠散發微弱的光看了眼,隨即說道“等著,我進去通稟一聲。”
這個時候,家丁可不敢隨便開門,要開門放人進來那也得等老爺同意才行。
雖然知道肯定這裡麵事兒不小,否則也不會這麼晚了登門打擾。
“老爺夫人”
不多時,魏廣德臥房外,傳來丫鬟呼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