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徐階初入內閣時,就和嚴嵩鬥的厲害,不過很快就敗下陣來,之後好像一直就再未有什麼動作。
當時,他袁煒還在翰林院中,一切自然隻能冷眼旁觀。
想不到到了今日,他也被動參與到這二人的爭鬥中了。
不覺,袁煒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苦,那是擔心被二人爭鬥殃及。
笑,則是不管誰最後失利,他都會晉升次輔。
要知道,嚴嵩若是挺過去,必然不會放過徐階。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隔壁的嚴嵩知道消息後是沉默不語,而嚴世番則是先驚訝後就冷笑連連,急忙寫了幾張條子叫人送出去。
而隔壁徐階則是彷若沒事人般依舊儘職儘責忙於公務,票擬轉過來的奏疏。
當奏本被送達司禮監高忠手裡時,高忠也不過是澹澹的笑笑,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嚴家先出手整治徐階,若徐階不反撲才叫怪事,早些年會例外。
以前嚴家多次對徐階出手,但是都沒有撼動徐階的地位,而徐階則彷若絲毫不知的樣子依舊和嚴嵩相談甚歡,讓高忠有時候都不得不佩服徐階養氣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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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快看完、分類,好送玉熙宮去。”
高忠放下手裡的奏本,對下麵人吩咐道。
“是。”
一連串答應聲中,幾個太監的動作不免加快了幾分。
太陽西斜,眼看著就到來了散衙的時辰。
現在妻子徐江蘭懷孕,魏廣德也熄了下班出去胡吃海喝的習慣,打算早點回家去。
這兩天他有點遲到早退,裕王府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都隻是衝他笑笑,就連殷士譫也沒有多話。
隻不過,魏廣德出了院子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好像是衝自己來的。
魏廣德放緩腳步,待腳步聲接近後他停下來,轉頭看去。
是裕王身邊的小內侍,隻不過沒什麼品級,就是打雜的。
“魏大人,裕王殿下有事相請。”
那小內侍在魏廣德耳邊小聲說道。
魏廣德皺皺眉,不好拒絕,畢竟他是裕王府屬官,裕王相召他不能不去。
衝小內侍微微點頭,示意他前頭領路,不過心裡也犯滴咕。
倒不是埋怨裕王找他,而是很奇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他出府的時候派人把他截住,而且似乎還隻是找自己一個人,沒看見有人進院子叫其他人,特彆是殷士譫。
如果是張居正因為背後有徐階,裕王對他有些提防,那殷士譫可是根正苗紅的裕王府派,和自己是一樣的。
不過心裡奇怪,腳下卻沒有停頓,跟在小內侍身後很快就進了後院。
進門沒幾步,就拐進一間廂房,裕王和李芳已經在屋裡等著他。
“殿下。”
魏廣德進屋後,先向裕王行禮。
“善貸快坐下說話。”
裕王起身,招呼著魏廣德坐在下首。
魏廣德不說話,隻等著裕王先開口,說出叫他來的目的。
沒讓他等太久,裕王就已經開口說出這次叫他來的原因。
“善貸,之前徐閣老那邊的意思,是不要咱們出手,先前高師傅那裡也傳過來話,也是一個意思”
裕王娓娓道來,魏廣德就做個聽眾仔細聆聽,心裡也在想著,裕王叫他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師傅得到消息,他是覺得既然徐階已經有了計劃,咱們就彆亂動,免得壞了人家的籌劃,可我就是好奇,你說單憑鄒應龍的彈劾能起多大的效果。
這樣的彈劾,以前可不老少,可是都沒什麼用,彈劾的大臣還大多身陷令吾,不是被治罪就是被發配。”
看魏廣德沒有說話的意思,倒像是全身心投入到聽眾當中,裕王有些喪氣,不過還是繼續說道“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想想,這次到底是不是一個彈劾嚴嵩父子的機會。
之前你就說過,嚴嵩怕是留在朝中的時間不多了,可到底還要多久?
孤當初受儘了嚴世番的欺辱,這口氣我也咽不下去,必須報複回來。
你若是覺得這次是個機會,我就打算馬上發動所有人,一起上奏疏彈劾嚴家父子。”
裕王的話進到魏廣德耳中,魏廣德心裡一顫。
倒不是覺得嚴家惡裕王太厲害了,就算嘉靖皇帝不追究他們,怕是到了裕王做皇帝,一樣會新賬老賬一起算。
嚴家倒台,不過是早晚的事兒,記憶裡嚴世番是被砍頭,電視上就是這麼演的,而且沒等裕王動手,而是嘉靖皇帝下的手。
電視上的東西,不能全信,可也大致可以推算出來,裕王出手的概率怕是不大。
其實,就剛才裕王的話,對魏廣德觸動最大的還是,裕王這次居然不想聽高拱高師傅的,而是讓他來分析。
自己在裕王心中,地位已經可以和高拱媲美了嗎?
還有徐階也是。
裕王做事避著張居正,其實可以理解,可是還避著殷士譫
或許,是因為這次裕王不想聽高拱話的緣故吧。
裕王擔心殷士譫會阻止此事?
其實,魏廣德猜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他不知道的是,當初高拱對裕王的教育中,對朝臣派係就認真分析過。
其中,對於像他自己,還有陳以勤、殷士譫,甚至是魏廣德這些人,是完完全全在朝中沒有實力的人,是徹徹底底的裕王派。
可是和他們關係緊密的徐階卻不是,他在嘉靖朝就是自成一體,而即便到了裕王登基稱帝的時候,他的實力依舊是自成一體,是絕對不會和他們融合在一起的。
和徐階的關係,是既要合作也有提防。
徐階和他身後的人都是些什麼人?
可以說,高拱看不起嚴黨之人,同樣也看不起徐黨一係,因為他們其實都是大明朝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