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軍工生產,隨著魏廣德條子送到工部和兵部開始了發生了改變。
雖然大明各地衛所都有自己的軍匠,可以打造和維修武器,但是他們能夠打造的也就是冷兵器,還有就是維修火器的小故障。
雖然有的匠人或許因為以前有調撥到南北兩京兵器局的經曆,也能獨立製造火器。
但嚴格說起來,他們是不能夠私自製造的,都屬於私造。
大明的火器,隻能在工部的南北兩京生產,再由朝廷統一調撥。
至於火藥,則不是工部負責,而是由內廷的兵仗局負責生產。
當然,這個時代火藥的調配其實已經不算秘密,民間也能自製火藥,隻不過原料難得,還必須向官府報備,否則就得偷偷摸摸進行,不能被官府發現。
以前工部軍器局怎麼生產,都是和兵部協商,也可以認為是工部按照兵部的要求進行生產。
而兵部的需求,做為主管的閣臣,魏廣德的發言權是很重的。
以前,其實兵部就有因兩種類型火炮的生產有過爭議,不過那時候消息傳到魏廣德耳中,他就表達的意思是傾向於多裝備佛朗機炮。
好吧,受後世武器的發展,魏廣德更加喜歡佛朗機炮這種更加接近後世的武器,其實也很容易理解。
也是因為魏廣德的意見,所以佛朗機派在兵部自然勝過另一派。
其實也無所謂對錯,魏廣德的意見其實還是很適合當下大明朝所處曆史環境的。
大明周邊,幾乎就見不到可以威脅到它安危的政權,所以即使是裝備的佛朗機炮,在周圍國家眼裡,那也是非常先進的武器。
若不是這一次明軍在西南遭遇葡萄牙雇傭兵,魏廣德都沒意識到大明的武器其實也需要多參考西方武器的發展。
不能因為後世武器全部都是後裝,就以為認為把佛朗機炮換裝紅夷大炮,似乎有點開曆史倒車的意思。
“老爺,這是兵部和工部聯合上的奏疏,專門送到這裡請你看看。”
魏廣德今天剛進值房,蘆布就拿起書案上第一份奏疏對魏廣德說道。
魏廣德過去,接過來翻看了一下,是譚綸和江治上奏的,現在朱衡雖然沒有正式致仕,但工部掌印堂官的大位,已經交到了江治手裡。
所以文書上,除了有工部大印,還有就是江治的簽名。
魏廣德心知是什麼事兒,一看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
工部兵器局和內廷的兵仗局,都會削減佛朗機炮的生產數量,取而代之的是製造更多的紅夷大炮。
其中,紅夷大炮也分大、小兩種,小型紅夷大炮會加裝炮車,作為野戰炮使用,而大型紅夷大炮則會運到四九城和邊關重要城關的城牆上,做為城防炮使用。
這部分,其實主要就是增產的一部分,畢竟原來的紅夷大炮那些產量,已經被水師拿走。
當然,水師得到的大炮其實數量也是不足的,主要還是南海水師訂購了過多的戰船,現在有些消化不良。
不過,對於多造出來的戰船,魏廣德其實早就和俞大猷有過默契,那就是南海水師會把戰船移交其中一部分給登萊水師。
也算是是魏廣德能想到的,儘快完善北方水師的辦法。
畢竟,江南各省富庶是天下皆知的事兒,而南海水師的造船經費,相當一部分就是江南各省的。
看完奏疏,魏廣德隻是略做思考,就提筆在便條上票擬“可”字,之後夾在奏疏裡,就算完成了這本奏疏的審閱。
剩下就是送到司禮監,交到內廷去批紅。
休息片刻,魏廣德就開始今日的正是辦公,批閱起奏疏來。
隻是不多久,魏廣德在看完一份遼東奏疏後,他就微微皺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奏疏是遼東巡撫張學顏遞來的,不過卻不是之前魏廣德簽發的公文,讓戚繼光擇機率軍直撲紅力寨和沙濟城,而是關於原遼東巡按禦史劉台的奏疏。
劉台,也就是之前上奏彈劾張居正的那位,現在已經被罷為庶人回老家去了。
而這次的奏疏,卻是張學顏彈劾劉台在遼東任職期間接受賄賂的事兒。
劉台已經離開遼東近一年了,現在案發,說實話,魏廣德也說不準這事兒到底有沒有其他貓膩。
可是作為巡撫,既然上奏彈劾,魏廣德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現在張學顏在遼東對戚繼光頗多照顧,可謂有求必應,兩人配合破位默契。
這點麵子,魏廣德還是得給的。
魏廣德這時候不免感覺到一陣牙痛,有道是殺人不過頭點地,現在劉台已經是個普通百姓了,還值得這樣窮追猛打嗎?
為幾個官員升職便利,這樣的事兒其實大明朝哪天沒有發生過,一般來說隻要升職的人沒有犯下大案,這種事兒都是不會追究的。
可張學顏的指控,顯然對行賄之人進行了批評教育卻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而是上奏彈劾受賄的劉台。
劉台收沒收這筆賄賂,魏廣德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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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巡按禦史,本來就負責對轄地官員監察之責,換言之,他們要升官還是貶官,做官到底算不算好,其實都是禦史一支筆。
所以,禦史這個職位位卑權大,地方上的官員沒有不用心巴結的,送點禮物再正常不過了。
張學顏為什麼要這麼做?
用大明朝官場生態來說,張學顏的彈劾其實已經說實在羅織罪名。
雖然,劉台或許真犯了這些“罪”。
忽然,魏廣德抬頭,看向一個方向,那裡是張居正首輔值房的位置所在。
是的,要說劉台得罪什麼人最狠,狠到被革職罷官了還不解氣,或許也隻有那位了。
或許,就是他授意的?
一個念頭忽然就出現在魏廣德腦海裡,否則張學顏對於一個被罷官的同僚,即便當初得罪於他,有必要這樣往死裡整嗎?
遼東因為特殊,自動被朝廷劃入邊地,所以遼東奏疏多送到他這裡。
不過,這個時候魏廣德更希望這份奏疏是投在張居正那邊,而不是他這裡。
按照以往的規則,魏廣德應該是讓有司協查,要遼東巡撫衙門移交他們掌握的口供等文書,都察院派人去湖廣找劉台,最後才進行判決。
有罪罰,無罪免。
念及此處,魏廣德搖搖頭,嘴裡輕輕呢喃一句“算了,不管他,愛怎麼鬨就怎麼鬨吧。”